秦珅接过布,靠坐在床头缓了缓,等感觉身体力气恢复不少后又道:

    “月知,去找些以前烧过的木炭来。”

    他们这里地方简陋,连纸笔都是奢侈,写信也只能找些替代品。

    “好。”沈月知垂眸乖乖应声,不多会就找到根手指粗细的木炭返回。

    “父君,给。”

    秦珅接过东西,在床上缓缓曲起腿,将布摊平在腿上。

    以腿为桌,以布为纸,以炭作笔,慢慢写出东西。

    看似极其平静,极其平和,但在沈月知的视线中,却只能看到父君写一个字就顿住,旋即颤着手继续写。

    许是察觉到了沈月知的目光,秦珅哑着声音出声:

    “月知,你先出去一下,让为父一个人待会。”

    沈月知低头应声,“好。”

    只是转身走出时,指尖还是不自觉蜷起。

    他大概能猜出他父君的心思,此举……给他外祖父写信这一举动,只是为了给他谋后路……

    沈月知刚走出来,就见一片树叶晃晃悠悠飘到了他面前,缓缓落在他脚边,安静躺着,叶边发黄。

    是要入秋了吗?

    秋之后,便是冬天了……

    冬天是最难熬的时候,向来都是,从来都是,他怕冷,怕急了冷……

    沈月知望着院中唯一一棵大树,眼睛放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突然,里屋又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一下又一下,像是捶打在人心尖,揪得心硬生生地疼。

    沈月知眼眶微红,没有动作。

    父君没叫他,现在还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