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渊见宴尘在打坐,乍一看似无不妥之处。

    他又站了一会,没有回转,而是一步步往宴尘的床榻处走去。

    在一米之隔处,站定。

    即使此处已没了多少昏黄光影,喻清渊仍能看清宴尘此时形容。

    只见他的师尊双目紧闭,嘴唇失了血色,面色发白,眉心皱着,额上有细汗滚落在眼睫之上。

    身上衣衫半湿,贴在上面,那领口上脖颈肌肤莹润,喻清渊眼见其上的汗珠滑落进衣领之中。

    他青丝如瀑,贴在背上那一层也被浸的半湿。

    喻清渊看他如此,微有愣怔,这人怎么跟……妖精一般。

    妖精,还是……霜落绝尘一般的妖精。

    他心中恍然间生出一句话:袖载千山雪,眸含两仞霜。

    耳听宴尘呼吸声,喻清渊一下子回神,而后意识到想了什么,暗骂了自己一句。

    对着一个仇人都能觉着长的好看,虽然长得确实好看,但那又如何,他剔你仙骨杀你的时候,可并未因长了这张清绝之貌对你手下留情半分!

    他现在离着宴尘这样近,如这人修为所觉,本不可能毫无波动。

    这人流这么多汗,且呼吸不稳,莫不是走火入魔?

    既如此,岂不是天赐良机!

    喻清渊黑眸之中沉着寒星,他手腕一翻,掌心中现出了一把小刀。

    他往前走了两步,正要举手,其上刀锋带着厉光,却见宴尘眉心皱的愈紧,虽然仍然闭着眼但眼睫发颤,嘴角抿紧,膝上的指尖蜷起,抓皱了下方衣料。

    喻清渊鬼使神差般停住,握住刀柄的手攥的更紧。

    他脑中莫名涌现出白日里宴尘对陈远说的那句话。

    ‘在这天玄道宗,敢伤我徒弟喻清渊者,便是如你这般下场。’

    还有他将自己背回来时,那一身温凉。

    喻清渊简直对自身咬牙切齿,不就是一句话吗?有用吗!他不让别人伤你,自己却伤的很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