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常没一会儿就在山林里找到一些野果,怕两个女儿在那儿观前坐着害怕,急匆匆就回来了,谁曾想一回来,她就看到两个孩子坐在台阶上正一人捧着一碗热汤喝着。

    “哪来的?”阿常问,朝碗里看了一眼,发现碗里白白的像是米汤却又带着奶味,也不知是什么。

    “观里的姐姐给的。”大丫说。

    “哪个姐姐?”

    观里的石柔和萱草在两个孩子眼中都算是姐姐。

    “叫我们起床的那个。”

    “凶的那个。”二丫也抢着答了一句。

    阿常不由朝里面看了一眼,生怕萱草听了要恼,幸好萱草没在,估计是在后面忙。

    “不要胡说,人家是好心人。”阿常教训道。

    二丫乖乖点头,顾自小口喝着热汤,大丫懂事还知道把热汤递给亲娘。

    “阿娘,你也喝点暖暖。”

    二丫马上从汤碗上抬起头,有样学样地说:“阿娘喝。”

    “你们喝吧,我这儿有野果。”

    阿常说着也分了点野果给她们。刚才她还担心两个孩子只吃果子会不会弄坏肚子,想不到观里的人还挺好心。萱草也是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又见阿常一个人去找吃的了,才想到给她们弄点热的,就当是看在她们昨晚没有捣乱的份上。

    她知道事情都是那老婆子作出来的,多少有些可怜阿常母女,但这份可怜也就值两碗热汤,想要得她的好脸色是不能的。做好了早饭,她又来了前殿把她们的碗收了回去,哪怕她们向她道谢,她也没个好脸,生怕她们赖在这儿不走。

    阿常自是不想呆在这儿的,但她又不敢回去。且看今日许阿婆来了会怎么做,要是再逼迫,她也不会乖乖认命。

    她没想到的是等了一会儿来的不只许阿婆,还有她的男人许大郎。

    看到许大郎时,她有一瞬激动,不管怎么说,许大郎待她是好的,昨夜她和两个女儿没有回家去,还不知他在家里怎么担心呢。脚步快移,她不禁上前,望着许大郎想跟他先说几句,许大郎显然也有事情要问她。

    “得手了吗?”他说。

    阿常目光一滞,原在眼中翻滚的热切冷了下来,许许多多疑问与心底的酸混在了一起汹涌翻腾最后沉寂了下来,埋进了湖底。

    “都是我的错,”她的眼泪滚动,抿了抿唇说道:“我找不到机会下手,她们把门锁了。”

    说完,她便捂着脸哭了起来,就如同昨夜她茫然失神从吴有的房间离开时那样,但哭声的含义却大不相同。昨夜她哭的是生活的逼迫,现在她哭的是自己后半生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