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她定神。只见江暮手上还缠满了绷带,却拄着一对拐仗,单脚落地站在门前,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

    严馆雅一时也顾不得别的了,赶忙上前扶他,将他重新搀回了病床前。

    “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她费力得很,眼下又十分心焦,大冬天额间就冒出了细细的汗。

    江暮拗不过她,只得放下拐杖顺从地躺下,却仍嘴硬道:“我伤好得差不多了,你老是不来,我急着找你……”

    “好多了?”

    严馆雅简直快被他气笑了,冷冷反问道:“胸前一处弹伤,还有三处骨折,这才躺了半个月不到,你说你好多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致命伤,是会没命的!”

    方才那护士都说了,他前几日还在吐血,分明是内伤未愈。若真因为寻她出了什么意外,教她心里怎么过得去。

    江暮自认识她以来,从没见她发过火。这姑娘总是一幅温温柔柔的模样,说话不似金陵口音,却仍带着几分江南吴侬软语的味道,甜腻腻的,十分好听。

    似乎是明白这回真把她惹火了,江暮垂下头,半晌没再吭声。

    哪知严馆雅一转头,竟瞧见他眼眶都红了,当即便愣愣地站在原地:“你……你怎么……”

    “严医生。”

    江暮哑着嗓子唤她,一脸的歉然,除此之外,还掺着无数说不清的伤痛之色。

    “我是真的没事,可是凌队他、他现在……”

    闻言,严馆雅霎时面色惨白。

    她死死咬着唇,用手撑着床头的架子,险些站立不稳。

    缓了片刻,她想开口说话,半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江暮看眼下情形不好,生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赶忙伸手扶她:“严医生,你先别慌,你先坐下来……”

    “你说,他怎么了!”

    严馆雅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盯着江暮的脸,竟也没掉一滴眼泪,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