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上过药,另外兑热水,巾子浸湿,给他擦拭遍身泥沙。

    池青主被巾子热气一蒸,昏然开目,“阿恬。”

    “嗯?”

    他口唇一动。

    唐恬贴得极近才听清,“你下值了?”完全神智昏乱的模样。她手上一顿,仍然接着擦拭双手,“是,我回来啦。”

    他愈加微弱道,“明日不去了。”

    “好,不去。”

    唐恬换过热水,同他擦过两遍。池青主一直昏昏沉沉,偶尔一两句胡话,俱是在中京官邸时的散碎言语——

    “不吃药。”

    ……

    “不施针。”

    ……

    “不要走。”

    ……

    唐恬默默听着,说什么都答好,坐在床边看他睡沉,扯一袭薄被盖了。自己起身出门。

    阿贵等在外间,“要不要叫咱们的大夫过来?”

    “大夫?你说的是只会开板蓝根去火汤的老胡吗?”唐恬还他一个白眼,“他那两下子只怕还不如我。”一脚踢开挡路的破扫帚,“人呢?”

    “都在我那。”

    唐恬大步过去,到得门口停下,向阿贵道,“晚间弄些热汤热粥,给大伙发散。”随手将他关在门外。

    “哎,这是我屋——”阿贵摸一摸鼻子,大惑不解,“发散什么?”

    唐恬入内,看一眼屋内瑟瑟发抖的两个人,伸足勾一条板凳,大马金刀坐了,“谁说?”

    船副阿丁道,“说,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