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蕖原先看到她强撑着等自己回来,心底正有些感动,阿眷一开口,却只听到抱怨,方才的温情一下冲走了。

    “只要说了不用守夜,你见过我有哪回半夜起来差使你们?”

    “我没吩咐的事你自己要做,现在反倒赖上我了?你好好看清楚,跟你说话的人是谁?”江蕖重重放下签子,与桌子敲出一声闷响。“别说话没个把门,什么话该讲,什么不该讲,你自己没个分寸!”

    阿眷一下子没话说了,睁大一双眼睛,不知道是江蕖莫名发好大一通脾气吓得,还是直接呆愣住了。

    灯影幢幢,江蕖的面庞笼罩在阴影之下。“你现在是越来越难使唤了,我吩咐了的话不愿听,全凭自作主张,若是今晚我另有安排,你就这么呆在这儿,就是坏了我的事。”

    “如此任性自专,往后是不是还要爬到我头上去?”

    “……”

    过了好一会儿,阿眷才反映过来。

    “姑娘你又吓唬我!”

    阿眷乍一出声,江蕖就心底叹了口气。这个法子又失效了。

    她故意往严重了说,就是要吓唬阿眷。江蕖算是明白了,只要几天不镇住阿眷,这丫头就要上房揭瓦,一天到晚唠叨嘴碎个没完,高兴起来激动不已,不高兴更要埋怨,现在变本加厉,敢开始念叨起江蕖来了。

    而且阿眷如今是越来越坏了,嘴巴利索不说,时常得理不饶人,惹得江蕖房中的侍女们个个都说不过她,都要让着她。

    江蕖再不能惯着这坏毛病,面色稍霁,仍道:“我这么成天吓唬你,却不见得你有改。刚刚我回来时你说的是些什么话!”

    然而江蕖板起面孔的样子,一点也吓不着阿眷。

    阿眷努力为自己辩解,“我已经改着了,是姑娘太心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些……”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江蕖打断道。

    “……”

    “长话短说,要再说一句废话,接下三天不准开口。”

    “好吧。我说就是,”阿眷扭捏着飞快讲了句:“姑娘没回来,我睡不踏实。”

    就是这样一个人,色厉内荏,嘴巴利害,面子却薄。

    江蕖总算出了口恶气,笑了下,“原来你是一句话说得清楚的。好,以后就按这个改。“

    阿眷幽怨地看了一眼,倒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