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宋振沉着脸色,低吟一会,道:“不,韦庄并非铁桶,更没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们只能保证从未出去,却并不能证明没有人进来……”

    他话音未落,只听两声破空的激烈呼啸,宋振面色一凛,抬手便攥住一支将近刺入眼睛中的银箭。

    他多年修习铁掌,一攥之下,箭身扭曲成蛇!

    随即堂外又射入数十支飞箭,准头刁钻,力道迅猛,众人不防袭击,登时手忙脚乱,混乱之中不少人捂着伤口倒地。

    “谁?!”

    宋振厉声一喝,冲出门口,只见浓墨夜色中,屋顶上蹲立着几个人。打前的女人手持巨弓站起来,穿着男人装束,头发高束成一捧在脑后,一身紫色襕衫,玉带围腰,身量极为挺拔。黑暗令她的面容朦胧不清,唯有背后箭筒里的数支银箭极为打眼。

    宋振眼毒,一眼认出:“紫袍银箭女神机,沈骊兰?”

    沈骊兰长笑一声:“不错,好眼力!正是你姑奶奶我,立刻把殷怜香放了,不然今晚就摘了你这对鹰招子。”

    宋振刚奔走出去,身后的殷怜香不知何时已经破了穴关,在众人混乱瞬间,翻手抽出一把腰间软刃,刺向钳制自己的两人。

    身上压制已去,越出束缚,殷怜香的身法再无顾忌,晃眼之间,红帛已经缠住独眼僧脖颈,猛地收束一扯。

    “大师,刚才压得人家肩膀好疼。”他的唇甜甜蜜蜜地附在对方耳后娇嗔,息如吐芳,眼皮一抬,语气忽转阴毒,“我自打娘胎下来就没人敢让我跪,你这瞎眼秃驴算什么东西?”

    两道雪亮刀光交错翩飞,血光四溅,浓腥喷涌,独眼僧惨叫一声,待殷怜香松开红帛,他就顿时萎靡不起,身下蓄起一汪血泊。

    众人看清,不禁骇然后退,这毒妇竟把独眼僧的两个膝盖骨生生挖了出来。

    人群之中有个声音颤颤道:“害了韦庄主的一定是他,如此心狠手辣、残忍无道,不是他是谁?”

    殷怜香冷冷刮过去一眼,那浓艳眉眼间溅上一点红,似千年血煞沉沉,那人不由噤声,浑身冷汗,竟觉已经死了一回。

    变故就在眨眼之间,堂外打斗声越发激烈,殷怜香这一下震慑众人,内外都自顾不暇。他趁此一把扯住还在站着不动的钟照雪,握着他手腕道:“先走!”

    钟照雪:“现在走,就是畏罪。”

    殷怜香:“你不走,就是认罪!”

    钟照雪顿了一下,听了他的话,竟淡淡一笑。

    他本是苍峻玉松的模样,又常常多是面色寡淡、风平浪静,不拒人千里之外,却也不好相与。如今忽然一笑,竟令眉眼生出春雪初融的隽秀,疏狂意气,卓然风流。

    “我平生最厌依人心意、任人摆布,与其被走狗愚人评说,不如与野狐邪煞同道。”

    说罢,他反手攥住殷怜香,将他一把扯进臂间,银白鞘中的雪光乍然倾泼,刺中殷怜香身后潜行突进的人,飞出冷梅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