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三盏灯皆挂好了。”

    善杉点头,随胭脂的搀扶站起来,对僧侣告辞,往外走去。

    目送善杉走出去之后,李耀问道“那女子是盘岳青的夫人?”

    身旁随从模样的男子道“回禀殿下,此人就是盘佟氏。”

    “她挂的灯在哪?”李耀问僧侣。

    “施主不妨找找,若有缘自然可见,若无缘,也无需强求。”僧侣念了句佛号,垂着眸道。

    随从怒道“你好大胆子!我们殿下让你……”

    “有点意思。”李耀笑了笑,真背着手找了起来,“难怪我那皇兄就喜欢听李丕神神叨叨的说话。”

    转了一圈之后,李耀在一处角落停下,伸手拨弄着并列的三盏小灯,中间一盏灯上写着“长安人士盘岳青,字青羊”,左边的灯写着“长安妇盘常氏”,那右边的灯应该就是她的了。

    李耀看去,灯上却无人士,只写着“长安盘府”。

    “她只点了三盏灯?”

    僧侣道“是。”

    李耀站在灯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原以为她昨日只是说着玩……”

    不过还真可惜,这盏灯亮不了多久。李耀摘了盘岳青那盏灯,正要扔了,却突然窥见背面的笔墨痕迹,扭转过来一看,原来还有一行小字小小信女愿以万千香火祈愿此灯之主一世长安,无苦闷,无憾事——长安女佟善杉敬上。

    “施主,你要的祈福灯取来了。”

    李耀嗯了声,面无表情的将灯纸撕下,只留了字句一面,剩下的灯身丢弃在地面,被金线云纹足靴踩了个粉碎,蜡烛挣扎着想留住灯火,只落得七零八落的碎一地。

    “她的字写得倒是不错。”李耀对僧侣道,“取一盏小灯来。本王带走。”

    僧侣依言办了,递灯时道“施主何必强求,原该只一面之缘,如今您不仅毁了原物,还要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到头来,只苦施主罢了。”

    “他迟早会毁,本王只是舍不得这好字随他毁去罢了。”李耀心情不错,含笑看了僧侣一眼,“小师父倒是真敢说,不怕本王杀了你?”

    “施主年年为姐姐祈福,从未间断过,如此赤诚,岂会是那般人?”

    李耀笑,眼中却无甚笑意“但求多年赤诚,真能换阿姐一世长安。”

    提笔在祈福灯上写完人士时,李耀迟疑片刻,在灯后写上小小信徒愿以万千香火祈愿此灯之主一世长安,无苦闷,无憾事——停顿片刻,李耀又添上了“无怨怼”三字,这才继续写“长安人士李耀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