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鸣瑶吐出了一口浊气,侧过脸,耐心地与苍柏解释。

    “能在这样小的镇子里还如此做派,我猜测大约也是从某地来的富家小姐。八成也是想要拜入大荒宫门下的,日后说不定还会和我们一起进入大荒宫的试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你我二人皆有仇家,若是为了区区几句闲话将事情闹大,很不值得。”

    苍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灿然一笑:“我明白了,之前是我心有魔障,太过在意了。”

    盛鸣瑶见他不再纠结此事,也松了口气,随口玩笑道:“再说了,我的脸上沾染了裂容草的汁液,旁人看着自然是有碍观瞻,这也正常——”

    “可她不该那样说!”

    苍柏头一次打断了盛鸣瑶的话,他同样站起身,缓缓走到了窗边,恰好遮住了窗户打开的那条缝隙。

    月色从苍柏的身后零零散散地投进了屋内,大部分的月光都在他的身上消融,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阿鸣姐姐很好……是我遇见过的人中,最好的那一个。”

    苍柏极其认真地说道:“阿鸣姐姐这般好,那些人却在两不相干、又不了解彼此的情况下,出言不逊,肆意攻击。”

    “我知道这样的人配不上让阿鸣姐姐多看一眼,可听见了那些话,我……还是生气。”

    月光被少年挡在了身后,少年的存在比月光更为耀眼。

    盛鸣瑶视线触及到了少年严肃认真的神情,略有怔忪。

    从前的时候,她的师尊玄宁并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所以不明白为何盛鸣瑶会生气。而她的师兄沈漓安也习惯性扮演一个温润公子,遇见这些,也只会好脾气的笑笑,并不愿多参与那些口舌之争。

    从始至终,都是盛鸣瑶一个人在生气。

    到了后来,就连盛鸣瑶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我心胸太过狭隘?是不是我不够豁达,总爱与人计较?

    而现在……

    “其实他们说得没错。”盛鸣瑶扬起眉梢,抬起手撩开了自己脸侧的碎发,抚摸着眼角的疤痕道,“除去裂容草外,我的脸上——在眼尾处,还有一道疤。”

    苍柏愣住,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你的舅舅他们造成的吗?”

    盛鸣瑶没想到这孩子真将她编得故事记在了脑中,好笑之余也有些感动,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就是因为他们。”

    “说来也巧,我们两个的伤痕都在眼睛的地方,又不约而同地逃入了浮蒙之林,这是不是也算缘分了?”

    xs63柏眼上的白色绸带早在用饭时就被解开,收在了桌角,如今他眼睛上没有了任何束缚,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了盛鸣瑶的身影,干净得像是一个刚出世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