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雨递过来一杯茶,傅清风一饮而尽,说道:“难为你能请来药王居的人。”

    “不是什么难事。欠你的账没还完,自然不能让你死在半路。”莫听雨似乎松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去孙家之前就打定主意,纵然请不来她,也一定把她绑来。但看到她那幅画,我就知道不必大费周章,她一定会乖乖来救你。”

    “什么画?”

    “是一幅未成的人物画像……”

    傅清风轻轻哼了一声:“总不至于画的是我吧。”

    “非也非也,画中人正是区区在下。”莫听雨笑嘻嘻的,像一个胜利者似的,平添了几分孩子气。

    傅清风有点哭笑不得:“救她的人是我,她却心心念念地惦着你。看来容貌之重于男子,丝毫不亚于女子。”

    莫听雨打趣道:“酸溜溜的,吃醋啦?这是吃她的醋,还是吃我的醋?”

    “都是大男人,吃什么醋?”

    莫听雨仍是笑着打趣:“都是大男人,承认吃醋又不丢人。这次好歹是我救了你的命,还要衣不解带地照顾你,熬药换药喂水喂药,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些活计,你嘴上说点好话又不吃亏。”

    “你说你救了我,那我受了谁的连累?我初到江南没有仇家,那群杀手是冲着谁来的?”傅清风心理明镜儿似的,他见莫听雨不说话,又说道:“你掳走洞庭君的孙子,他派人收拾你……”

    “你怎么知道是洞庭君的人?”

    “洞庭君一路从洞庭追到扬州,总不至于孤身而来吧。他被你戏弄于鼓掌之间,心中肯定存了口恶气,幸好孩子平安无事,所以他只吩咐属下教训你,而不是杀了你泄愤,否则这毒就没那么容易解了。”

    “清风,你果然是聪明人,不愧师承四大高手。”莫听雨先是夸他,然后又替自己辩解:“你帮我解了围困,我帮你拦住了仇家,又请来孙青青帮你解毒疗伤,这一局咱们是平手。”

    傅清风无奈笑笑,不想和他争辩。莫听雨见他精神不济,也不再故意逗他,下楼弄了点饭菜端上来,照顾他吃完睡下,自己草草吃了几口也歇息了。

    第二天是十五,孙青青忙着问诊没有露面,莫听雨只得亲手煎药。这几天煎药都是借用客栈的厨房,草药是提前备好的,他按照叮嘱熬成一碗,又用细纱布过滤了,正准备端出去,就听见外面有人向店小二打听:“小二哥,你可见过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二十岁出头,一脸正气相貌不凡,背着一把长剑,是中原口音。”

    来者是个白净的少年,腰间别着一把玉萧,正是顾白。莫听雨心里一沉,以为他和邱慕青是一伙的,不等店小二答话,他快步走出来笑吟吟地说道:“你要找的是傅清风吧。他就在楼上养伤,我带你去见他。”

    顾白闻言惊喜交加,连忙向他道谢。莫听雨端着药碗引着他上楼,心想:客栈人多嘴杂,不好动手杀人,须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才好。两人先后脚进了客房,莫听雨指着床上的人说道:“喏,那就是傅清风。”

    眼看他走向床榻,莫听雨将碗放在桌子上,转身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跟过去。顾白凑过去看见傅清风,大喜过望,一边晃他的胳膊一边喊他的名字,没留意渐渐靠近的莫听雨。

    傅清风睁眼看见顾白,脸上露出喜色,又瞥见他身后一脸杀气的莫听雨,急忙喊道:“是友非敌,不要伤他!”莫听雨收手不及,一掌砍在顾白后颈上。顾白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