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后花园里,是一座立在假山上的楼阁,平时用来休息小憩、赏景看花。

    从银霜阁的窗户往外看,便是人工的假山怪石,往下看,石缝间有湍湍溪流,石头上长着碧绿青苔,远处竹影绰绰。

    放眼望去,能将整个花园收入眼底,季节不同,看到的百花盛况也截然不同。

    和书房的雅致归雅致,却难免肃穆的沉闷不同,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加洒脱,微风拂过,吹来了远处的花香,也吹来了氤氲水汽,还有最浓郁的青草气息。

    罗仁到的时候燕明轩已经到了,下棋的桌面就支在窗边的榻上,从这里偏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好景色,周围的房屋皆矮于此处,往外看去也会心胸开阔。

    没有哪儿比这里更适合调节心情了。

    燕明轩已经在一侧落座,他坐的一板一眼,端正极了,端的是大皇子德王殿下该有的规制和仪态。

    “你白我黑。”

    罗仁看燕明轩没有反对,便将棋子分好。

    执黑棋的手先落在棋盘中心,罗仁的目光落在棋盘上,话却是对着燕明轩说的。

    “不少文人嘴上都说着向往去做隐士,但若是真想隐退,又何须出现在人前,传播自己的名声?”

    “不过都是待价而沽罢了。”

    “你看到罗家身为东篱三世家,几乎不可撼动的地位,但你想过如果我们真的安安稳稳与世无争,那会是什么后果吗?”

    握着白子的手悬在半空,过了瞬息,又继续动作,棋子落下。

    “总归不会像现在这样铤而走险,随时有自食恶果的危险。”燕明轩说的很不客气,明显是余怒未消,或者说一说这话题就来气。

    不管怎么说,舅父好歹在事后得到了消息,可他居然直到今天才知道始末!

    为他做出的事,他这个当事人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这是何等的荒诞!

    更别说他们做的那些是他不想要而硬塞过来的。

    罗仁叹气,四平八稳,又落一子。

    “那你说李勉李家,他虽投身在秦王帐下,却从没做过什么阴私下作之事,唯有在朝堂上曾力挺秦王殿下的正确决议,如此坦荡,这不就是如你所说,为官清廉,不争不抢的典范吗?”

    “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也不用我来说吧?”

    什么结果?表面上看是德王和陛下下手,从根本上来讲那不就是你不争不抢,最后被其他人一人咬上一口,给分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