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说了罢。”萧定提着油灯,口吻渐渐森冷。“我也不管密道内外尚有什么凶险陷阱,也不问你们信不信敝教清白,这救兵总是非搬不可。运气好了,找来我们的人,自然能救咱们出来,运气不好,他在那边被人暗算而死,咱们两个在这边活生生的饿死。韩将军,萧某死前也绝不会放你独活,你自然知道我做得出来。”

    祁韩二人一起沉默。隔了好一会,祁霄道:“好,三条性命,五百匹军马,咱们赌了!”

    韩亦昭一寸一寸摸过墙壁,足足将辰华教的地下甬道盘了三个时辰,才确信萧定当真不曾欺骗,这里处处死路。

    他第无数次返回身来,走出背后的洞口。眼前明亮,原来这一夜翻覆交战避险,盘桓地下,此时太阳越过头顶,已至午后。他们所处是一片绝谷,也是这一截地道唯一一处与外界相通的地方,从地道出来,可栖身处不出几十丈方圆,四围千山壁立如削,当真是猿猱欲度愁攀援。

    在他背后,萧定靠着一块山石假寐。祁霄走后,这一日两人几乎不曾说话。韩亦昭走过去拍拍他,问道:“你有什么吃的没有?”萧定眼睛也不曾张开,道:“我既要害你,做什么分吃的给你?”韩亦昭知道他是恼恨自己三番五次怀疑,故意正话反说,苦笑道:“你总不解释,我怎么敢轻易就信。”萧定淡淡道:“我不爱解释,若能骗着人逼着人顺我意思去做,倒比讲道理利落得多。”韩亦昭道:“可你从前骗得我忒也狠了。”心底却暗暗凛然,这人不愧在江湖上成名弥久,宛如带着毒刺的花朵,竟尔香气凌绝。萧定道:“我解释了,你便肯信?”韩亦昭道:“我信的。”说着扔给他一个雪团。谷底并无水源,幸好悬崖背阴处尚有不少积雪,聊供解渴。萧定睁眼瞥他一眼,手上盘玩了一刻雪团,眼看略微融化,道:“还要。”

    韩亦昭不知道他为何贪玩这些儿童物事,又去岩石底下团新的雪球,待他搓了两个新的回来,才看见萧定手里已经空了,微觉奇怪,那雪团融化本不该如此快法。他又将新雪球放在萧定手里,萧定道:“搓一根柱子给我。”韩亦昭愈来愈奇,道:“你要玩什么?”

    萧定闭着眼,轻轻道:“你要听实话,我便说了给你。这几日我里头总是烧得难过,拿冰塞进去了,略略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