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见他仍然高踞于将案之后,丝毫没有起身相让之意,不由心中大怒。依律,天使入军营代天巡牧,当由主将帐前迎候,再引入帐中,天使宣旨毕便应离帐。而这个左丰竟然始终高踞其上,实在是没有将他卢植放在眼里。

    他忍住了一口恶气,躬身施礼道:“是本将怠慢,请天使原宥!”

    &那左丰出人意料的重重一拍将案,厉声道:“卢植,你好大胆子!本使代表天子前来,尔竟敢施以军礼!这是忤逆天子!”

    卢植又惊又怒,一时僵在当场。

    &来天使大人竟然比文帝他老人家还要威风啊!”一个不屑的声音从卢植背后传了过来。

    此言一出,帐皆惊。

    &什么?”左丰一惊之下,怒气狂涌,高叫道:“什么人敢如此放肆?竟敢妄议先帝!”

    南鹰不理卢植的猛打眼sè,施施然站了出来道:“末将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但是也曾听说过,当年文帝入细柳营劳军之时,周亚夫将军也是说了一句:介胄之士不拜天子,只以军礼相见!据说,先帝对此大加赞赏,不知可有此事?”

    他淡淡道:“今rì一见,天使的威仪果然远胜文帝,不知此事传至天子耳中,会是什么结果?”

    左丰一呆,不由手心冒汗,他强装镇定道:“确有此事!可是周亚夫将军平定诸国之乱,是何等英雄盖世?卢植怕是不能和周亚夫相提并论吧!”

    &么,天使自认为能和文帝相比吗?再说,卢植将军比周亚夫又如何?”南鹰踏前一步,寸步不让的与左丰对视道,“请天使宣读圣谕吧,相信凭着卢将军连战连捷,消灭十数万黄巾贼军的功劳,天子同样不会吝啬对他的赞赏之辞!”

    左丰差点无言以对,他老羞成怒,又重重一拍案几,暴跳如雷道:“小小一个校尉,竟敢对本使指手划脚!来人啊!给我叉出去!”

    他一言喝毕,却见帐中诸将一脸尴尬之sè,有的仰首观天,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干脆冷笑一声,转过了头去,竟无一人相应,不由愕然道:“你们!你们竟敢无视天使!”

    只有董卓眼珠一转,沉声道:“天使面前怎可无礼,来人啊!将南校尉……..将他请出去!”

    南鹰冷笑道:“谢谢东中郎将大人了,不必有劳!末将自行告退便是!”说罢,昂然转身而去。

    卢植和众将一齐暗暗喝采,好一个鹰扬校尉,确是鹰睃狼顾、飞扬跋扈,之前公然顶撞卢植和董卓也就罢了,如今竟敢连天使也不放在眼里,真是傲气如刀!

    左丰见南鹰如此狂傲,浑然没将他一个天使的身份放在眼里,不由惊怒交加,又想到南鹰之前威胁要将他和文帝相比的事上奏天子,心中更是忐忑,威风登时弱了几分。

    他呆了一呆,心神急转,突然又厉声道:“卢将军!本使问你,既然已经胜利在望,为何不趁胜攻打下曲阳?反而在栾城一带安营扎寨,你到底是何居心,如果放跑了张角该当何罪?”

    &角在下曲阳?”卢植一脸震惊道,“这是何人向天使散布的谣传?本将昨夜才派人至下曲阳,现将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张角根本不在下曲阳啊!”

    &个!”左丰差点一口气堵在嗓门呛死,他恼怒的盯了一眼董卓,张角在下曲阳的消息当然是听他说的。

    他眼珠一转道:“那么说是本使错怪卢将军了!也罢,待本使稍事歇息,便宣读圣谕吧!”

    卢植深深一礼道:“有劳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