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苦笑道:“高帅,你好胡涂啊!如何就与我们没关系了?其一,现太平道、五斗米教,甚至那些西凉诸胡均起事在即,你道他们会因为一场瘟疫便放弃图谋天下的大计了吗?他们或许会延迟个三五月,但终将铤而走险,将反叛进行到底,休说眼前的瘟疫和不久后的战祸,老子云:大兵之后,必有凶年,谁知道这场瘟疫会因为长期战争而持续多少年?天下百姓危矣!”

    高顺低呼一声道:“不错不错!”

    贾诩续道:“其二,朝庭有旧制,但凡地震、洪水、瘟疫之年,必将归罪于外朝诸官,也就是说,外朝官员们上至三公,下至百官,会有一次大的人事变动,用主公的话说,就叫,就叫什么洗牌!这当然会加速中朝与外朝之间的矛盾激化,天下形势将更加动荡,只怕朝中内乱涌起之rì,便是大批地方势力割据自重之时!我们也势必四面受敌,前途将更加堪忧!其三………..

    南鹰心中好奇,不禁打断道:“什么是中朝和外朝?”

    贾诩被止住话题,瞪眼道:“主公,你不会连这也不知吧!”

    南鹰尴尬道:“我确是不知,还请文和指点!”

    贾诩只得暂且搁下“其三”之说,耐着xìng子解释道:“所谓中朝与外朝,其实是按与皇帝关系亲疏的两个官员群体,外朝是由那些有固定任期的官员组成,如三公九卿,中朝则由外戚和终身任职的宦官们组成。前汉时,外朝权力过大,连皇权都受到了诸多限制,为此,武帝先是抑制丞相之权,又授大将军一职于国舅卫青,再设尚书台分解外朝之权,形成了足可与外朝相抗的中朝。”

    他叹息道:“自本朝以来,中朝与外朝之争更是从未停止,且越演越烈,虽然中朝势力强大,压住了外朝,并通过‘党锢’禁止大批士人入朝为官,严重削弱了外朝实力,得以把持朝政多年,但其内部外戚和宦官们的明争暗斗却是更加惨烈!唉!当今朝局,只可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南鹰、高顺听得默然不语,更充分体会到了方才贾诩之忧的原由。

    南鹰想了一会又道:“敢问文和,这党锢又是什么?”

    贾诩终忍不住佯怒道:“主公,你就不能先听我说完这其三吗?”

    南鹰赶紧举手投降道:“对不住,我又走题了,文和请接着说!”

    贾诩反倒低下头去,半晌才道:“主公,这其三便是,我们亦危矣!”

    南、高二人一齐失声道:“什么?”

    贾诩清瘦的面庞上露出少有的凝重之sè道:“二位当我妄言吗?我来算笔帐给你们听吧!如今我鹰巢民众已经接近四万,但城外开垦的耕地至多不过养活一半人,其他粮食从何而来?靠坐拥金山,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购入粮食维持。若瘟疫不除,天下百姓十室九空,敢问粮源从何而来?虽然我们现在有粮上百万石,也只不过坐吃山空罢了!”

    他苦笑道:“国的农业一旦崩溃,粮价将飞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甚至有价无市,我们赖以生存的黄金将逐渐与泥瓦无异!那时,也将是我们鹰巢分崩离析的时候!”

    南鹰、高顺二人听得惊心动魄,禁不住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半响,高顺仍不敢置信的哑声道:“先生,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须知,如今正是隆冬时节,周边各地又普降大雪,疫情该可被有效遏止才是吧?”

    贾诩尚未答话,南鹰已决然道:“大哥不必再说,这场瘟疫绝不会因此消除的,只会越发肆虐。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高顺想到他对历史的掌控,心中冰凉一片,再也说不出话来。

    南鹰心中思索再三,终于沉声道:“立即飞鹰传书,召回在外所有人手,手中一切外务部停止。同时鹰巢面封锁,任何人不经我同意不得外出,返回诸人也必须经医师检查后才能放入!”

    高顺、贾诩俱吃一惊,想不到南鹰反应如此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