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姒脸上泛红,他才发觉自己正覆在她身上,却没有打算放开她,只是问道,“姑娘不睡觉,在干什么?”

    自伯嬴进了永巷,他们已不曾如此亲密。

    姜姒别过脸,伸手去触他的胡须。

    伯嬴一怔,赶忙翻身下了榻,背过身去。

    他一向小心,没料到守着姜姒,一夜之间竟冒出这密密的胡渣来。

    他赶紧从匣子里取了燧石刀(汉代剃须的工具),背着姜姒开始净面。

    姜姒怔怔地望着伯嬴的背影出神。

    她原先总觉得伯嬴与那些宦官不一样,原来差别竟在此处。

    那些宦官一根胡子也不曾有。

    她的声音似敲冰戛玉,“你和其他宫人不一样。”

    伯嬴没有转身,只是问道,“哪里不一样?”

    “你不会垂头驼背,你的腰杆总是很直,那些宦官从不敢这样。”

    他转过身来,定定地瞧着姜姒,“哦,我不是宦官。”

    他确实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宦官。

    他不痛不痒得说出这句话来,倒叫姜姒觉得有些难为情。

    “陛下厚待我,只是许我以内官的身份在永巷。”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许之洐待伯嬴当真是好。

    “你那日分明受了刑责。”

    她心里是不解的,许之洐怎会容许他完整地待在永巷,与她日夜相见。

    他解释道,“是鞭刑。”

    姜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伯嬴不是宦官,那她便没有拖累他,反倒害她白白为他惋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