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闹钟准时响起,尖锐刺耳的铃声划破了黑暗,响了好半天,才有一只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狠狠拍断了声音。

    十二月份的清晨天sE漆黑,厚重的隔光窗帘更是将房间捂得分不清日夜。

    赵一淳打着哈欠,翻身坐起,手指按下了床头灯开灯,一瞬间房间内灯光大亮,余光蒙蒙眬眬瞥了到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登时浑身汗毛倒竖,失声尖叫:“我C!”

    卧室角落里摆着一张座椅,那是他用来顺手搁东西的,原本放在上面游戏机、充电器、电子书都被扔在了地上。而靠背座椅里正坐着一个男人,那人跷起一条腿,戴着黑sE手套的双手交叠着撑住下颌,姿势优雅随意,如华丽的意大利黑手党教父。

    一瞬间,冰凉的血Ye猛地冲上头顶,赵一淳牙齿止不住哆嗦:“你你你……”

    昏暗的床头灯洒向墙角,g勒出顾偕英俊锋利的轮廓,天生削薄冷漠的嘴唇紧紧抿着成一条直线。

    “尹铎找过你。”

    顾偕语气笃定,声音冰冷,虚空中仿佛有一桶冰水哗啦浇灌下来,砸得后脊梁骨又冷又沉。

    赵一淳躺在自己家的床上睡着了一夜安稳觉,一睁眼就看见前任老板兼前黑帮老大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地坐在床边,不知在黑暗里盯着他多久。他被吓得还没缓过神,刚一开口声音都变调了:“我什么都没说。”

    顾偕又问:“尹铎说什么了。”

    赵一淳用双手搓了搓脸,强行镇静下来,沉Y了一会儿,回答道:“他知道成桥铁路的事,猜到朱sh……朱小姐买通了行政官,里应外合拿下了公司,但他手上没有直接证据,都是电话单、停车罚单这种东西。”

    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顾偕定定注视着赵一淳,那目光锋利如刀,仿佛能看破一切谎言。

    “中山影业……我做得不太g净,”半晌,赵一淳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手指绞着被角,缓缓开口,“他让我好好考虑两天。”

    周遭空气紧绷到了极点,顾偕眯起眼,渗着毒蛇般的恶意,轻飘飘抛下了一句:

    “你还有事隐瞒。”

    赵一淳嘴角一cH0U,脸上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我发誓什么都没说,只是他明天……今天上午要我去一趟检察院,没说是什么事,”赵一淳借着深呼x1强行咬紧了后槽牙,“但……但我猜,可能是想让蔡翔看见我,让他以为我交待了什么吧。”

    顾偕靠着椅背一言不发,半边侧脸隐没在Y影中,另一侧的眼尾、鼻梁和下颌线则被灯光g勒出模糊的轮廓。

    赵一淳心里发虚,直gg盯着顾偕看。

    空气里仿佛生出了千万根细密的尖针,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每分每秒都如同置身炼狱般煎熬折磨。不知过去了多久,顾偕忽然放下了一条腿。

    赵一淳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一会儿给尹铎打电话,告诉他,你不去检察院,而是要回深蓝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