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慈宁寺后殿的这个过道处,正处于一种极端分化的悲喜两重天状态。

    所谓喜者,特指久别重逢的马邀友跟肖伊雨,另外还要算上拿鞭子抽人抽得正爽的那位;而所谓悲者,在此特指李若芒。

    很多年以后,即便是当李若芒给人冠以“轻功绝步天下”这一美誉的时候,每当他回想起花佳怡那套攻势如潮且高潮迭起的鞭法时,依然会双眉紧锁,立刻陷入一种一筹莫展的状态。

    李若芒是一个对于自己轻功有着绝对自信的人,坚信他完全有能力在应付软鞭的攻势之余顺便向肖伊雨瞅上两眼,然而,事实永远是不会如此美好的,一眼,只是看了仅仅一眼而已,他便中鞭了。

    这一眼所留下的印象是:肖伊雨是一个很清瘦的女孩子,还穿着一件仿佛沾不到一丝尘土的白衣,鉴定完毕,仅此而已,毕竟,抽在脸上的重重一鞭,使得他实在无法再继续观察下去了。

    假如他可以有幸多瞧上几眼,他会发现,自己这位师妹是那种很容易给人施舍些怜惜的人,感觉就像是一株在风雨中摇曳着、可怜楚楚的白色山茶花,美丽动人宛若飘落人间的月池仙子,只不过,在她的身上,却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这一层色调略显昏暗的外衣,使得她的美丽,多少显得有几分很不协调的病态。

    可哀伤归哀伤,见到了马邀友的她,却还是显得格外高兴,笑意始终挂在脸上的她问道:“马三哥,你是专程在这等我的吗?还是说你也刚好有愿要许,碰巧在这里给我瞧见?”

    马邀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第一反应是很想跟她提一下花不败同学那深不可测的饭量,以及自己为了换取一点点有关她的情报所付出的经济代价,然而,左思右想的他,最终说道:“即便我真是有愿要许,也是要上天保佑我能再见上你一面,以解我相思之苦。”

    肖伊雨绯红满面,山茶花由白转红,更增娇艳,垂首低声道:“你脑子很好使,诗词歌赋对你来说都是手到捻来,要编这些假话来骗我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

    马邀友连忙辩解道:“那些歪诗又算得了什么,信口胡说而已,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可是句句发自肺腑,绝没有编过半句,既要说实话,又怕哪句说的不对惹你生气,这可比写诗什么的愁人的多。”

    肖伊雨笑道:“那你日后也不必再这么犯愁了,跟我说话也大可放轻松点,我不会生你的气。”

    马邀友叹了口气道:“我倒是也想在你面前放轻松点,只是见你一次实为不易,每次相聚的时间又都是少的可怜,我都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你便要离开回宫里去了,这叫我如何轻松的了?”

    肖伊雨道:“原来马三哥你竟然这么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时光,你的这份心意,我全都会收藏在心里面好好珍惜的。其实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每天都跟你一起品品茶,听你说说笑话,可可我心里面始终放不下对爹爹的挂念,一日见不到他,我便无法安宁的下来,这些天一直都跟佳怡在宫里宫外明察暗访,可始终也还是找不出个头绪来。”

    还是经她的提醒,马邀友这才想到自己还有一招真正的“杀手锏”尚未使出,兴奋之余,连忙从怀里找出那只龙形玉佩来,叫道:“小雨,你看这是什么!”

    肖伊雨脸色再次由红转白,一把将玉佩抢过,抓在手里仔细观瞧,大惊道:“三哥!这只这只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莫非你已见过我爹爹了?他现在在哪?身体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

    马邀友道:“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我却只能回答得了你的第一个问题,真正见过令尊并得他玉佩相赠的是我结拜的二哥,还是让他来跟你讲一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二哥,二哥,咦?人呢?”

    此刻的李若芒,正在“更快更高更强”中心思想的指引下,连续打破着由自己保持的短距离冲刺时间纪录,他的动力很简单:给鞭子抽到的感觉实在是太疼了!

    眼前这位的武功路数,俨然跟先前的花不败如出一辙,八九不离十的应该就是花不败口中的那个姐姐,不同的是,她下手明显更狠一些(分明狠到了要把正常人变太监的猛法)、招式也更加毒辣一些,同理,致残率相对应的也便更高一些。

    为了不在普度万物众生的上天面前给人残忍的致残,李若芒索性把心一横,一口气奔出了慈宁寺,逃之夭去夭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