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言锡的庇护,芳洲从来没有在鸨母和管教那里吃过苦头。芳洲今日能这样顶撞陆言锡。说到底都是陆言锡自己惯出来的。

    芳洲骂了好半晌鸨母才闻讯过来,看见芳洲这副样子,鸨母已经开始后悔当时让奴才们找人给芳洲治嗓子了。

    还不如让她一辈子不会说话!虽然可能会少赚一些银子,但总不至于因为她的这张嘴惹下天大的祸事来。

    鸨母怒气冲冲地瞪了芳洲一眼:“你不怕死的吗?竟然敢这么跟陆大人说话?”

    芳洲红着眼睛反唇相讥:“我怕死?我只恨我不是个男人,否则去年我家败的时候,我就可以跟着我的父兄一起上刑场砍头,那也用不着到如今陪着酒囊饭袋吃酒唱曲儿!”

    芳洲话刚说完,旁边唱曲的乐伎也刚好给曲子收了尾。

    裴曙心中十分畅快。放下花生拍了拍手上的壳渣笑道:“姑娘好歌喉,裴某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席上几个人听见裴曙这话都笑着扭过来看他,裴曙一脸严肃:“我说那位姑娘的曲子唱得好,你们看我干什么?”

    众人心中暗笑也不敢出声。

    鸨母喊人擒住芳洲堵上了嘴,又扭头看了看陆言锡和裴曙。

    眼下这场面确实过于难看,倘若没人肯回护芳洲,她必死无疑。倘若陆言锡肯放过芳洲,或者裴曙肯回护芳洲,芳洲这难关估计就可以过了。但是直到现在这两个人都还没有任何表示。

    鸨母也猜不透这两位大人的心思,咬咬牙上去抡了芳洲一个巴掌:“你怎么敢这么冒犯陆大人?”

    鸨母下了狠劲,芳洲挨了这么一下子,半张脸一下子就肿/胀了起来,嘴角也洇出了血。芳洲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嘴被布条/子封得死死的,只能红着眼睛掉眼泪。

    之后鸨母又叫人将芳洲拖下去打四十板子,还嘱咐说打完之后将她关起来三天不许给饭吃。

    教训完人,鸨母扑通一声跪倒在陆言锡面前:“都怪小人管教不周,才让馆中乐伎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降罪!”

    陆言锡知道芳洲就是这样的性子,若非她这副张扬泼辣的性子很像幼时的姜芷,他也未必会对她如此特别。

    陆言锡垂了垂眸子苦笑一声,轻叹道:“她不过是年纪小,性子莽撞些,好好管教一下就好了,不必打人。好好一个姑娘,四十杖下去只怕命都没了。”

    鸨母等到了这话当即给陆言锡磕了几个头,悄悄扬起了嘴角,感谢他的大恩。

    陆言锡手背上的疼痛渐轻,身上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起身就要向席上众人告辞。

    闹这么一遭,大家扫了兴,便也都打算散了。

    姜芷本来还在就纠结是跟去裴曙汇报一下事情的进展,还是偷偷跟上陆言锡去看看情况,可是没想到裴曙动作远比她迅速,已经抱着美人去赶下一个场子了,只是喊奴才给姜芷一包银子,说是陆言锡今日在人前如此出丑,她今日事情做得不错,这是给她的赏银。

    姜芷拿到银子的时候颇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