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功勋之下,都是尸骨。

    牛仁站在后侧,手持长刀,再次喊了一声杀。

    流矢如同过境蝗虫,刺耳的破空声传出后,凉人极乱的阵型,被短暂的切割开来。

    几个呼吸之间,便有上数十具尸体倒下。

    并不是所有铁狼卫都冲了上来,阿那图与牛仁那般,处于最后方,身旁,是上百名将他围成一圈的铁狼卫。

    即便没了战马,凉人依旧是最好的射手。

    挽弓拉弦,长箭射出,都是自双方后侧射出。

    第三声杀,长枪军卒捡起地上的盾牌,迅速蹲在地上,将盾牌抵在了肩膀上,数百人,用盾牌形成了一个斜坡。

    这个“坡”,在边军步卒之中,叫做夺命坡,登上此坡,便要去夺命,用自己的命,夺敌人的命。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手持长刀的果毅营步卒,随着牛仁的指挥棒落下,冲上了以盾牌组成的斜坡,高高跃起,越过了最前方持盾的同袍们。

    刀是直刀,刀身长一米二,劈砍,鲜少用刺,单手握便可,对手腕力量要求极高,略有反曲。

    踩着盾牌高高跃起的步卒们,却是双手握刀,跳跃,落下,双手劈出,血光飞溅,夺命。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会使用工具,使用工具,就可以更高效的进行杀戮。

    刀剑,就是以一种代表着最为原始,最为暴力的工具,杀戮工具。

    长枪收回,盾牌落地,随着步卒齐齐跃下将长枪之下的漏网之鱼劈倒在地,战场,敲响了最重的杀戮音符。

    当这个音符响起后,则是鲜血与勇气对搏,直到战场上任何一方再无反抗,涂满鲜血的休止符才会出现。

    空中再无箭矢,盾牌也没了意义,边城山林外的血肉磨坊,只有刀剑才是最有效的工具。

    凉人的弯刀,同样锋利,战场,永远是原始的。

    生死之间,没有你来我往,来不及猜测招式,顾不得去思考任何不切实际的战斗方式,一切,都凭着本能,本能,就是劈砍,甚至不需要格挡,任何格挡都是累赘,都会让自己加速跌落黄泉,只有劈砍,不停的劈砍,将眼前的敌人劈砍在脚下,一刻不停的劈砍,直到再无可以劈砍的敌人,或是自己倒下,再无劈砍之力。

    这就是冷兵器战争,步入战场,手握兵刃,唯一能做的,可以做的,就是劈砍。

    两千余边军果毅营勇士,对阵三千余凉贼铁狼卫。

    双方,都是各自阵营中最精锐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