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云的声音响起,但显然不是对她说的。

    他丝毫没有心软的样子,冲电话那头开口:“我是23号楼1602的住户。”

    “……”

    他竟然还是拨出去了。

    夏云端回神,差点没忍住拔声喊他名字。

    从再次重逢到现在,没有哪刻比现在更让她体会到梁京云的冷情了。

    她几乎没在梁京云这受过委屈。

    从前明明就算是深夜从噩梦惊醒给他打电话,也会在听见她声音的下一秒逃寝来陪她的。

    脑海里堆积的泛黄相片被悄然掀开,夏云端不受控地闪过一些片段。

    还记得那是在大一。

    具体做了什么噩梦已然记不清晰,只记得那会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梦里的自己在极速下坠着。

    风灌满单薄的衣料,舔舐着她的肌肤,侵蚀她的耳道和鼻腔,最后将她整个吞没。

    心脏失重,无法呼吸。

    尖锐的耳鸣。

    呼啸的风声。

    还有谁泣不成声的质问,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骤然从噩梦惊醒,呼吸急促下手都在颤抖,却还是下意识给梁京云打了电话。

    凌晨两点,梁京云几乎是秒接,她甚至能听出他是刚醒,那人嗓音沙沙的,问宝宝怎么了。

    那会她的大脑其实是空白的,甚至根本没印象自己说了什么。

    但那边很快就是一阵叮铃哐当响,电话一直没挂,她只听见梁京云微微喘着气,说了句“等我”。

    她在黑暗中眨着眼,盯了亮着的屏幕半晌,时间一分一秒地跳着,直到屏幕上溅开一滴水,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觉自己掉了眼泪。

    夏云端在高二落下了神经衰弱的毛病,睡眠质量一向差,晚上不戴耳塞几乎无法入眠,大学刚入学没两周,就因为没法适应寝室生活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