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快支撑不住了……只有他们的力量,我才能继续等下去!”时枳的手像是暖阳般温柔拂过月盈草,“而且啊涂娘,在那些人的眼里,我们本不就是正非邪吗?正和邪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涂娘闻言一愣,随即怆然失笑,再看已是满脸邪魅,“当真是这个道理了……也罢,世间少不得要除了我们匡扶正道之人,可他们又真的是正道吗?恶人就该有恶人磨,来吧。”

    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一笑,莹白的灵力自他们身上缓慢飞出,凝成两道光束融进铜镜的正反两面,一时间,除去游龙的图腾暗淡无光外,其余所有的图腾都荡漾着各色光影。涂娘透过铜镜看向双眼充盈着白光的时枳,露出担忧的神色。

    “呕!!!”

    连续不断的呕吐声自江上的游船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程度简直堪称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别拍了!我胃都被快你拍出来了。”长生反手一巴掌呼在琮徽巨大的狐尾上面,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嘴。一方丝帕递了过来,无名面色淡漠的审视着长生的窘态:“别用袖子,脏得很……”

    “多管闲事”长生没好气的接过丝帕,囫囵的擦了擦嘴,扔到脚下汹涌不见底的波涛江水中。

    “有光,有光!”陆生挣扎着摆脱九歌牵制住他的缰绳,边跳边拍手跑向长生和无名所在的方向。

    “能不能拉住他,这点事都干不好!”长生怒视着耸了耸肩的九歌,手中微一用力,他手中的缰绳顺势飞出绑住了活蹦乱跳的陆生。“金色的、金色的……”谁知被捆绑起来的陆生整个人看起来更兴奋了,像是中了邪般一个猛子就往船栏下面扎,力气大的连长生都险些被拉出个趔趄。“搞什么鬼!”她显然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觉察到不对,“水下有东西!”

    “好像是个人,在发光……”九歌扶着围栏向下望,“那疯子没说疯话!”

    “你去我去?”长生回头问无名,不由得一愣,“人呢!”

    “早跳下去了”琮徽露出叹为观止的神情,说着还忍不住鼓起掌来,“话不多但行动力迅速,道长真是了不得……”长生一脚将他踢了个狐仰马翻,“人都不在还拍马屁,去,拉住陆生,我看看怎么回事。”

    长生纵深一跃,运力漂浮在此时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正巧无名抱着那水下的发光人露出个头,长生一看,嘿!行啊,都说冤家路窄,如今走水路也窄的很嘛!

    这晕倒在江里的家伙,正是不久前和长生刚刚交手过的云来客栈店小二——黎珀,只见他眼中旋转出巨大的的白光,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我说你都找到人了还不上去,干嘛,在水里洗鸳鸯浴吗?”

    无名冷俊的脸闪过一丝恼怒,他微一用力,连带着无数条自黎珀身上生出的巨大红丝自江中露了出来,像是张巨大的网,落落的融入血肉般附着在他身上。

    “是被人封印在了江下……”无名略微有些沉吟,“怎么办?”

    长生踩着江浪翻涌的水花来回踱步,“办法倒是有,不过就是有些麻烦,怕是会打草惊狐啊!”说着她面带忧虑的朝夹岸的千楼灯火看了看,“带他入水!”

    巨大的游船缓缓地在江中行驶,很快,在漆黑如墨的江水,荡漾出足以吞没世界的黑色灵力……水下千米之下,化为鬼王的长生端坐其中,双目紧闭,额间浮现出一朵类似莲花的金纹,金色莲花随着光芒大盛而变成自由灵动的花瓣,自其额前飘荡而出,将其与无名牢牢护在其中。

    “万鬼同哭,出!”

    黑色的灵力化作无数尖牙立爪的冤魂席卷着撕扯向黎珀身上缠绕的万卷红丝,景象一时间令人毛骨悚然。只消不到一时三刻的时间,全部的红丝尽数被撕扯咬断,金色莲花护着三人从水面升腾而出,稳稳的落在了游船上。

    一口鲜血自时枳的嘴角流出,他眼中的白光霎时间暗淡了不少,但此刻时连接七国门主的关键时期,铜镜共享灵力最忌讳的便是被中断,否则施法者将会遭遇大难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