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来瞧,说他是情志不舒、气机郁滞的郁症,具体说来脾胃失健、心失所养、肝火郁躁。开了药,也加了针灸,叮嘱不要让他上火、紧张、焦虑。

    可他连药也不吃,只说不要理他让他自生自灭。

    雷老爹叫了毛大利来,硬生生给他把药灌了下去。三两天后,他终于能睡着觉了。

    这时距离京兆衙门结镖已经又过去了三个多月,雷老爹看宋可忠不是一日两日能好起来的样子,便不肯再等,自己做主从账上取了银子去走动师爷。

    等衙门的镖银结回来,又是半个多月之后。宋可忠此时好了许多,能吃饭能睡觉,人也有精神不再寻死。

    得知雷老爹自己做主的事,他一句话也没说。

    自此以后,这两年多里只要遇上难事、急事,只要是他无法面对和解决的时候,他就会犯病。

    而且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好的慢。

    胡大夫总说他这个病不能受刺激,一旦压力太大就会勾起来。

    但支撑一家镖局,哪能不操心上火呢?

    “可从前没有犯过癔症。”宋宣最后总结。

    罗毗云认真的听宋宣说完,拖着下巴寻思了一阵。

    “听你说来,你爹应该是个心气再高不过的人了。这病,就是从心气上来的。”

    “你说这是心病?”宋宣皱眉。

    “不错。他不睡觉,药能让他安眠。他不吃饭,药能让他有食欲。但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所以他才越来越重。”

    罗毗云从袖子里掏出一支湿漉漉蘸了墨的毛笔,在布幌子上画了三个小人,又把毛笔放回了袖子里。

    宋宣忍不住伸头想瞧瞧他袖子里什么样。

    罗毗云手一抹,三个小人从布上跳下地来,伸手踢脚的活动筋骨。

    宋宣好奇的看着小人也不记得要去看袖子了。

    罗毗云指着第一个小人说:“这是人的肉身,大夫治病,治的就是这。”

    肉身小人被点了名,高兴的蹦跶了几下,叉腰站在地上洋洋得意。

    “这一个,”罗毗云指着第二个小人,“是人的心。你的所思所想,所感所知,都在这一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