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说,两人不管是家世还是长相,甚至是学历,那还真的是般配得没话说。

    “嗯,伯父什么时候回的安城?不是说在沪城那边过年么?”顾淮云拽了一把还在原地愣神着给人拉郎配的陶然,走到最里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还不是子芮胡闹,说要过来陪她一起过年,我就想也很多年没回安城了,过来看看,顺便会会老朋友。”

    杨德言的头发脱到头顶,露出一整个光亮的额头,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胸前戴着一只古铜色怀表,样子绅士又有涵养。

    “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样。”

    顾淮云说着不痛不痒的场面话时,陶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她低着头依然能感应到落在她身上的一道道目光。在这其中,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她对面的一个老人。

    几乎是第一眼,她便可以肯定老人就是顾淮云的爷爷,因为两人在面相上有一些相似,气场上更是雷同。

    她唯一不解的是,老人看她的眼神,很惊讶,像钉子一样钉在她的身上,和早上顾城峻的如出一辙。

    刚刚坐下,她便如坐针毡。

    “这位小姐是……”

    问话的是杨德言,陶然本来就没坐稳的身体拘谨地立了起来,想笑,却感觉面部神经更像是在不自然地抽搐。

    “哦,她是淮云的朋友……”

    “我爱人。”

    顾英霆和顾淮云几乎同时回答,只是答案南辕北辙。

    场面一度陷入难堪。

    顾英霆半垂着眼,面如死灰。但陶然知道顾英霆是压着火的,一双老眼不停地收缩又张开,眼袋都跟着怒气在微微抖动。

    杨子芮咬着下嘴唇,短暂飘过来的眼神哀怨又痛苦。

    陶然突然感到于心不忍。她往后分一点视线,想看看身后郎心似铁的男人看到这样戚戚面容又是什么反应。

    只可惜男人端坐沙发上八风不动,清润的嗓音像在浅笑,“让杨伯父见笑了。我和陶然刚领证不久,年底公司事情比较多,婚礼还抽不出时间来办理,所以也没和杨伯父提起。”

    顾淮云和杨子芮的事,两家人从未抬上正面来谈,但杨子芮对顾淮云有意思,这是两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顾淮云迟迟不肯松口,杨子芮也只能等着。

    杨家人等到现在,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城峻兄,你不觉得这事顾家办得不够光明磊落吗?”杨德言无法向长他一辈的顾英霆问责,也不屑与晚他一辈的顾淮云交涉,独独拿安静坐他对面、从未开口说话的顾城峻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