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茨接着道,“可是即便诸多神女仙女前来求验,却屡试屡败,这树啊,谁也没看上。”他喝了口茶,远目回忆,“尤其是曾经红捻公主,那位凤凰族的神女,在此树上散了万年修为,依旧什么也没捞着。”

    他记起有日夜里,寒风萧索,乱花红沁碎了池畔满面,此地寂静无人,唯独红捻公主一人在此,公主她那日不知因何事心烦至此,竟倔着性子硬生生注入源源不断的丰盈灵力,直至脸色发白方才无力收回颤巍巍的一双手,而脑袋上这颗树,除了风吹草动外,竟是半分颜面都不给。

    楚茨无意撞遇如此深情场面,十分怜见,本欲上前搀扶,但红捻公主她只是摇了摇头,落寞的走了。

    后来没多久便听说公主她去了下界历练,好久没再来了。

    池毓听着楚茨的三言两语,在脑海中又替云晔脑补了一出二殿下的风流大戏。

    复而抬头看了看头顶,“说不定这法子就不对,说不定这破树它就是不开花的。”

    楚茨穿过树梢,远目骄阳,又端起老成的做派道,“可即便如此,凡事若传言既出,但凡能看到一丝指望,人人皆欲一试,无妨神仙还是凡人,大抵遇事皆如此。”

    “精辟啊!”池毓目光一聚,“那你试过吗?”

    “我?”楚茨脸上立马挂上几分羞怯,“我怎么可能是这树的有缘人。”

    在这遍地皆是生来便为神祗的天宫里,像楚茨这般的自万千凡世中脱颖而出修上来的神仙,实属不易,他们可谓是天族里的“寒门”,通常也领不到什么打紧的官职。即便是十世好人飞升来的楚茨,按常理说与天族二殿下的云栖宫那也是隔着万丈鸿沟,绝无半点缘分的。

    而二殿下偏偏又破天荒的提携了自己飞升,又将自己留在云栖宫当值,两万多年来楚茨的心中对二殿下始终是满怀感恩又无比尊崇的。虽他不晓得二殿下究竟是看中了自己哪一点,但私以为他与二殿下间,总还是有些冥冥中的缘分在。

    池毓此刻已起了身,展开双臂,活动活动筋骨,笑盈盈道,“它又没指名专要女子,既然大家都试过了,我们也来试试,你先。”

    楚茨起初十分不好意思,但见池毓下巴一努催促他,他便一咬牙一跺脚,“我先?”

    但见他马步一扎,神情真挚,一手握拳一手捏了个法诀,一缕金色华光自指尖流出,如同一尾游鱼,向着这颗不知名的树游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楚茨这是端了个好强的胜负心,但委实良久也不见丝毫动静,他便讪讪的收了手,“想来我这浅薄的灵力,这棵刁钻的树是看不上了。”

    叶影悄然一晃,池毓已踱至树边,一只修长骨感的手贴上了粗壮斑驳的树干,她抬首聚精会神望着树枝上的大片青翠,缓缓输了些灵力进去。

    自池毓掌间漫出的灵力如同脉络在手掌外围的树干上攀爬,明明灭灭越爬越高,越爬越暗淡直至消散。

    像池毓这般爱惜灵力的小抠儿,本就想着输那么一丁点儿的灵力试上一试,可当她的灵力甫一进入树干,却忽然感到丝异样,如同树中有个微小的漩涡在搅动,将她更多的灵力自掌心拉扯出来吸了进去。

    书案后的云晔猛然抬起头看向院中的二人,手中的毫锥一顿,一滴乌墨浸入纸面,他沉思片刻,放下笔自书案后起身向外走去。

    池毓心道这棵破树竟有些邪乎,还会吃人灵力,可头顶仍是绿油油青翠翠,无甚变化。

    而倏然间余光一闪,似乎有一道白影向自己“嗖嗖”飞了过来。

    池毓见势迅速收回手,身子一侧,两手接过了飞窜来的雪白毛团,“笙歌!几日未见你竟又恢复了一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