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那种但凡别人对他好上一点,就能忘记他人对他做的恶,满心满眼有的只是那一点儿淡如荧光的善意。

    “我现在还不困,所以你先睡好不好。”

    “那我等你,反正我现在也不困。”嘴上说着不困的人,正哈欠连天得眼皮都快要用针缝合。

    ………

    原先都有睡意的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头柱子。

    床太小了,小到两个人即便躺着不动,都会触碰到彼此的身体。

    曲檀察觉到他的不适,侧过身背对着他:“睡吧,现在很晚了。”

    “晚安。”

    陈渡应了一个晚安后,或许是太累了,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推门走了出去,临走前为他掖了掖被角。

    随着天微微亮,蹭着包裹当枕头睡得香甜的陈渡听到了“吱呀”一声推门。

    “醒了,我拿了一个馒头过来,你饿了先吃点东西垫一下,要不然饿着难受。”店里每天早上会给两个馒头,一碗骨头汤当早饭。

    她就着冷水吃了一个,剩下一个留给他。

    将东西放下后就转身离开,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怎么也得要好好表现表现。

    也不知道今日饭馆里来了什么大人物,拿着算盘的林掌柜急得一夜没有睡好,嘴角跟着生了几颗燎泡。

    正在厨房里洗菜的曲檀见到掌厨李大姐垂头丧气地回来,眉心一跳,问道:“李大姐,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大姐见有人问起,那张嘴就跟开了岬的水关:“唉,说来也是作孽,今天店里来了一个据说是京城来的贵人,本来是件好事,谁知道那贵人居然说我们店里的饭菜难吃得像猪食,你说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这家店指定得完。”

    精确抓准机会的曲檀毛遂自荐:“要是李大姐信得过我,不如让我试一下。”

    “你会煮?”这世道都是女子远庖厨,极少会有女子下厨。

    “略懂皮毛,我先煮一道菜出来,李大姐尝一下味道就知道了,要是李大姐不满意,等下做菜的材料都从我的工钱里扣。”曲檀想到前面他们端进去了一道酥炸凤翼,徽州圆子,火腿炖甲鱼,云雾肉和一道虎皮毛豆腐。

    这些都是典型的徽州菜,重油,重火功,重色,反倒失了食物最原本的清甜,甘美。

    那位公子又是从京城来的,京城人口味偏鲜和咸,又讲究熟烂,汤汁味浓,料厚。

    脑海里当即有了菜式,软糯咸鲜的一品豆腐,三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