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圆的眼眸中全是难以置信,很快,眼前一黑,倒在琴叶的身边。

    “带走。”

    假意晕倒的荣云姝被布袋套头,忍住里面黑漆的灰尘充斥鼻间的呛咳感,憋好了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只是脑袋悬在半空,腹中颠三倒四,丝毫不比真晕过去来得轻松。

    等她被扔进一间柴房,被粗鲁地扯下布袋,门外落了锁,几乎没了人声她才敢动一动手脚,只是捆绑的麻绳箍得她动作受限,她低头看了看腰间挂着的香囊,松了口气。

    她静待着这间柴房有人能走进来,最好是林相或者太后身边的亲信。

    但破门而入的琴叶衣裳还带着血,却冲她摇了摇头,“长公主,捉到了两个还未自戕的杀手。林相那个老狐狸,听说宁王出兵寻过来了,只下令转移不肯前来。”

    也算在情理之中。荣云姝没多大的失落,被解开了束缚,关切地瞧了瞧琴叶的伤势。

    琴叶脸上的表情终于有片刻松动,“奴婢没有受伤。”说着又叫来门外站着的黑衣人,正是最先挥刀的那个,“这是暗营里的死士,奴婢早先让他混入杀手中探听情报,无奈林相多疑,只肯用知根知底的心腹。此次行动,便是他提前禀报的。擒住的杀手中有一人与林相的心腹走得近,也算小有收获。”

    荣云姝让琴叶奖赏了那名死士,将生擒的杀手带去暗营审讯,之后立刻坐上马车赶了回去。

    回到清晖殿,出浴穿衣,她走到庭院中,不知几时便在外等候的宁王仔细地看了看她,像是在生气,可绷紧的脸色逐渐和缓,他注目不移,盯着她。

    她顿住脚步,屏退宫人,扬起笑脸,双眸弯得没心没肺,“皇叔,本宫没事。”

    荣赦不等她含糊过去,扫视四周没见到那个叫琴叶的贴身宫女,“长公主不该和本王解释几句?清晖殿里叫琴叶的贴身宫女,是先帝留给长公主的吧。”

    “你……”她眼底的情绪仿佛坐实了他的猜测。

    荣赦岂是一般的聪明人,他也许早就想到了这层关联,只是想亲耳听她说而已。

    但她如何能把许诺父皇的誓言轻易打破,整个荣氏皇族的秘辛他或许并不关心,可她却不能坦然相对,这便注定她对荣赦有愧。

    “皇叔,你离开京城好吗?”荣云姝闭上眼,揪紧胸口说道,“眼下太后不会让我对外和亲了,我在皇宫不会有性命之忧,皇叔你应该回西境。”

    回到西境,太后的爪牙便奈何不了他。他也不用背负与她的皇室丑闻,至少等荣绥长大掌握权柄,她能给他的,会是富庶的一生。

    或是,她身死之后,能让琴叶将自己的尸身运到西境,死后与他同穴。

    他留在京城,她害怕,迟早她会忍不住违背与父皇的誓约,到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她也会害了他的性命。

    “长公主忘了,我既然重回京城便走不了了。我心中所愿,长公主岂会不知?”荣赦不想让她为难,但她身边强敌环伺,将她交给任何人他都不会放心。就算她能得到先帝的支持,但以此来对抗太后的势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长公主好生歇息,明日去深山寺,由宁王府的侍卫亲自护送。”荣赦转身离去的背影走得决绝,隐约有不容置否的气势。

    她扶着门边克制想要追出去的双脚,心底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