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宗人、接纳附民,又纳乌桓异族,岂非‘兼爱’?

    有邑无门,建高墙望楼以自守,可是‘非攻’?

    大儒齐聚楼桑,学坛文风日盛,又岂不能称‘尚贤’?

    刘备越想越怕。本侯竟是墨门信徒?!

    不能吧……

    或者,只是因为自己的作为,恰巧与墨家暗合!

    对,对,对。就是这样。

    送走苏伯,不觉浑身早已湿透。

    晚上恩师还要讲兵法,断不能缺课。家传经文,亦要日日不缀。多去学坛聆听几位大儒的宣讲。

    仁、义、礼、智、信,儒道治世。

    切记,切记!

    墨家在邑中的消息,刘备谁也没说。包括母亲在内。见刘备大汗淋漓,下到三楼浴室冲凉。公孙氏这便去取换洗衣服。刘备年纪渐长,公孙氏却和刘备初见时一个模样。岁月岂能无痕。

    也不知公孙氏如何能对抗风霜的凿刻与研磨。

    母亲说她一直活在公孙岚和公孙烟交替的绳环里。

    刘备没有领悟其深意。再追问,母亲已不愿说起。

    母亲,果然是母亲。

    刘备的心事,被一眼看穿。母亲说,究竟是奇技还是淫巧,要看为何所用。利国利民,便是奇技。为一己之私,便是淫巧。历代先贤多有创造。先不说造浑天地动仪的落下闳、张衡,便是南阳太守杜诗,亦被称为‘杜母’,百姓思之不忘。

    再说,若无上古先贤取火造物。直到今日,我们不还茹毛饮血,衣不蔽体?

    刘备茅塞顿开,心结尽解。这便拜服在地。

    得母如此,子又何求。

    原本有些打退堂鼓的舫车督造,便又如期进行。

    东西向,是大道。督造楼桑邑时便被刘备加宽。如今可并行八车。中为天子驰道,两侧为官道。取两侧官道,居中开槽,埋设铸轨。邑民中有知西林邑中车楼的人,这便醒悟。少君侯要把西林车楼搬到楼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