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连氏亦是幽怨,“云老夫人当时听说渺姐儿要来苏州,指不定要住上个三四年,便托吴氏置了产。”

    当连氏听吴氏说了区云渺的打算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有钱,任性。

    事实上区云渺在当场发作之前就计划好了,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知道区卿远有六成以上可能会把她的话听进去,但必然是要发怒的,试问哪个一家之主受得了儿女当面指责?

    这时候,她若留在区府日日与区卿远相见,少不得与他继续顶缸,哪怕她的话再有理,区卿远多少也会厌烦。

    但她一走,留下一个缓冲时间段,结果十有八/九会完全相反。

    何况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她散心是假,伤心才是真。

    “老爷过了两天可消气没?”连氏拉着区卿远坐下来,又给他斟了杯茶,方接道:“若是消了,也听妾说几句。老爷那句‘不孝’是气话,渺姐儿的又何尝不是呢。”

    “我瞅着,渺姐儿这次是真伤着了,她那天说得虽过分了些,可明姨娘行事到底对已故的云夫人有失尊重。老爷自己不也一直对妾说,渺姐儿最是明理,不会无缘无故与人置气,怎地轮到老爷自己,又给忘了?”

    只能说区云渺那天的表现太得人心,尤其是对于已为人母的妇人来说,让一直看她不太顺眼、一度将她与明姨娘视为同伙的连氏都为她说话。

    “那就让她在庄子上住几天。”区卿远叹了一声,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再看见区云渺那天那种失望嘲弄的眼神,“你多费点心,别叫她吃住上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又道:“也给她捎句话,就说……就说我谅她年幼无知,这回不与她计较。”

    连氏笑眯眯地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区卿远道:“小棠苑那边,可是要给些赏赐安抚安抚?明姨娘那天也是受惊了,谁也没想到那吴氏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未免太胆大太不规矩,依妾看很该惩戒一番。”

    区卿远闻言皱眉,沉吟了片刻,“明姨娘那儿,叫她好好休养就是,回头我叫江哥儿多去陪陪她,旁的便不用了。”

    面上仍是为难着,连氏心里头却早就笑开了花,小棠苑这次是真栽了。

    没法再借云安映和开国公府的名头,明姨娘那边在她看来,除了一个庶子区承江,别的都不值得她再去费心。

    且经此一事,连氏觉得自己以往实在是蠢,跟妾室争风吃醋,哪有直接对付男人来得有效呢?

    区卿远这一明白过来,明姨娘再怎么蹦跶也不顶用了。

    不过区卿远接下来的话又泼了她一盘冷水:“吴氏那儿,她身份特殊,除了渺姐儿旁人轻易处置不得。况我与她旧时相识,她不是那等恃宠而骄没有分寸之人。”

    “……是。”连氏拧了拧手帕,决定还是要讨厌区云渺。

    至于那个不知道自己被讨厌、被伤心,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人,此刻正兴致勃勃地站在特意改造的练武场里,将一条鞭子挥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