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心中大喜,刚才李得阁的谎话,此刻已毫不费力地揭穿了。

    景墨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这两个役工是什么人去叫的?”

    “也是我。后来那尸身被他们从楼上抬下来的时候,抱头的也是我。”

    景墨心中一动,追问道:“你的确曾抱过头?”

    尚崇明睁大眼睛道:“千真万确。那时我弟弟尚元吉在学堂未回,我是长子,本就义不容辞。所以我后来”

    他说了半句,突然低下了目光踌躇起来。

    这时冯子舟突然冷冷地插口道:“你在想什么?又打算编什么鬼话了?”

    景墨也附和道:“你现在应该说实话才是,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尚崇明像是把心一横似的答道:“算了,我也不必瞒你们了。后来我拿了她的一些物件不过这在情理上也说得过去,毕竟我们也算母子,这总不算过份。”

    “你拿的什么东西?”

    “一副金发簪,两副镯子,四枚宝石戒指,还有一件狐皮披肩,一件灰裘皮袄。这些东西就作为我抱头的报酬,也不能算太多了点啊。”

    “嗯,那么,这些东西是不是你自己动手拿的?”

    尚崇明又挺了挺腰,高声道:“实话说吧,这是我自己到楼上去开了箱子拿的。因为我觉得这样子天天闲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想做这些东西做本钱,准备做点小买卖。”

    冯子舟冷笑了一声,接嘴道:“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可惜你这一注本钱都已送到赌局里去了。”

    尚崇明却连连摇头,答道:“没有,没有,这些东西此刻还在东杨坊大方巷我的朋友杜德本家里。而且那夜里我一到赌场,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根本还没有开始玩,就被你们捉了。所以我其实一文钱都没有输掉。不过,杜德本借给我的五两银子,已被你们搜去了,这可不是我赌输的。”

    景墨说道:“你说得明白些。你难道把首饰皮衣,向你的朋友杜德本典押了五两银子不成?”

    “不是,钱是他借给我的,那个包裹是我暂时寄存在他家里,只要我放了出去,就可以去拿回来。可恨那欧阳泰鹤,这老家伙的不顾交情,我请了人给我带口信,又写了一封信去,他还死也不肯来保我出去,所以我才一直留在这里。”

    景墨想了想,不能只是威逼,还得来点利诱,于是说道:“想要出去不难同,你用不着担心,只要你把这件事说明白了,如果有让我们满意,那么你从这里出去可说是轻而易举。不过眼前的事,你必须说实话才行,不然可不是把你关一关这么简单。”

    尚崇明突然露出一种恳求的目光,极热切地注视在景墨的脸上。

    “这位大爷,你当真能给我担保吗?我的话完全实在,假如有半句虚话,走出去一定给雷劈死!”

    景墨点点头道:“这就好,那么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从家里出来的?”

    “那是二十三日晨寅时三刻光景,天还没亮。我拿了包裹,敲开了杜德本家的门,把包裹寄在他家里,又向他借了五两银子,打算到红花地去小玩几把。不料我走足了背字,一走进去便被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