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凤鸿知道,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即使浸淫官场多年,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却没学得多少。被别人觊觎自己的财产,他当然会不高兴。在权贵的笑闹声中,他声音不大,却一字一顿,异常清楚:“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

    元成从座位上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凤鸿,他淡淡道:“我可是跟在场的各位放过话的,今晚我这些奴隶全都献出来,给在场的给位取乐,我若放了他们,怎么交代?各位大人可是等着取乐呢!”

    凤鸿指节捏得十分响,元成!她愤怒极了,可愤怒中的她没看到,元成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气氛僵持着,一位瘦弱的王爷说嚷道:“河间王,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如花似玉的奴隶的请求,就答应了对我们的承诺啊,我们等着看你的这些漂亮的奴隶来给我们敬酒呢!”

    全场一阵哄笑,一群美丽的罪奴,本来以为凤鸿能救她们,此刻又担心起来。

    凤鸿几乎咬碎了牙齿:“你想如何?”

    他贴近她,耳语道:“你猜。”

    她显然楞了一下,她是认真想救这些奴隶,她没有跟他开玩笑好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放不放这些人!”

    元成讽刺道:“你凭什么如此质问我,这些人都是我的私人财产,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放了他们?”

    是啊,她现在不过和这些罪奴一样,只不过是河间王元成府中最微不足道的财产,指不定下一刻就成为这些权贵们取乐的血冬瓜,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什么。

    在场的达官显贵看出来,河间王眼前的这个女子,绝不是一般的罪奴这般简单,从元成愿意跟她讲这么多话来看,他们有着微妙的关系。周围挑头接耳起来,相互打听这奴隶是从哪里来的,有人问到了元戎,他却不回答对方的疑惑,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哈哈哈哈,元成,这女子怕就是前段时间宁愿逃出洛阳,也不愿嫁给你的奇女子凤鸿吧!可惜了,如此女子,竟然被你贬为奴隶,可惜啊。”

    有权贵跟着附和:“原来如此,河间王,干得好,你如此人物,何必被一女子践踏真心。”

    元成背对着大家,月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突然大笑:“哈哈哈,说的对,我元成怎会被一女子践踏真心,凤鸿,你听着,今晚就由你来给诸位跳舞敬酒,如果让各位满意了,我就放了在场的所有奴隶。”

    凤鸿答了句谢,她没有问如果让各位不满意会如何,结果她自然是知道的。她跟那些奴隶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既然她们让她遇到了,她就不能坐视不管,即使她的力量非常微薄,她也不愿意看到屠戮同类的事情在她眼前发生。

    今夜洛阳的权贵大都来了,元成定不会为了她在众权贵面前破例。

    妖娆的身姿,火红的身影,缠绵的乐曲,凤鸿自编的凤箫舞,让这些洛阳权贵见了世面,这一舞,让他们觉得自己就像那井底之蛙,什么叫翩若游龙,矫若惊鸿,这回总算见识了。一边舞着,她还能一边给在场的人都轮流敬酒,在场人的魂都被她勾走了,扭动的身姿魅惑而不低俗,风流而不下流。美人携酒而来,哪里有不喝的道理。他们从生下来就是天子骄子,从来不缺财富,不缺权利,不缺美人,美人玩了个遍,最终发现普通的美人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于是他们的爱好变成杀美人,看着美人们一个个头颅落地,一个个牡丹花下死,他们麻木的血液才会流动,他们才感觉得到自己手中的权利是多么有用,有用到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可现在,随着眼前这个美人的惊鸿一舞,他们感到自己的内心又跳动起来了,他们高兴地发现,原来他们不是对美人没兴趣了,而是能激起他们兴趣的女人没出现,他们愤恨了,这美人不是他们的。

    既然不是他们的,宁可杀之。

    他们的杀欲前所未有地高涨着。

    他们相信章武王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当着妖娆的女子舞到他跟前,一边用那勾魂的身姿在他面前舞着,一边用那魅惑的眼神看着他,一边将手中的琼脂玉液递到他手上时,他拒绝了。

    全场安静了,元戎拒绝了这女子,那么这女子必死,这是他们权贵全里的游戏规则,不管他们多么喜欢这女子,但规则是他们定的,既然她没能让元戎喝下她的酒,那么她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