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还有一天的时候,玛格丽特从庄园的藏书库里找到了一本书。她用力将它拍到桌上,吓得对面昏昏欲睡的麦克雷亚差点碰翻了油灯。

    藏书库建在西方塔楼的地下,终日不见阳光。紧连着它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顶部绘着一幅巨型油画,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银绿色的天鹅绒毛毯,上面是历代沙菲克家族成员的画像。

    “瞧这个,我在找‘血盟’的时候发现的。”玛格丽特翻开书,从一百页开始,每一页都被挖了一个小洞,而用来填充这个洞的,是一枚徽章。

    “你还没放弃血盟啊……”麦克雷亚嘟哝了一句,目光马上就被那枚徽章吸引了。他凑过去,读出了上面的字:“男学生会主席?”

    玛格丽特把它翻了个面:“你再看看反面。”

    “埃里克·沙菲克,”麦克雷亚睁大了眼,“可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他的名字和爸爸很像。”玛格丽特关上书,将徽章拿进了些,仔细观察了片刻:“很新,起码不会是哪位老祖宗留下来的,还藏得这么紧密。”

    把徽章放到一边,玛格丽特又打开了另一本书。这是沙菲克的族谱,每一位成员都在上面拥有独立的一页,正面是画像,反面是生平介绍。她翻到最新的一页,画框中是一位靠着椅背沉睡的少女,下面的名字是索菲亚·艾拉·罗齐尔·沙菲克。

    “索菲亚祖母,索菲亚祖母。”

    画像中的少女在玛格丽特的呼唤下睁开了眼睛,她像是一觉睡了好几十年,困倦地打着哈欠:“哦,玛琪,你们回来得真突然。”

    “科克沃斯那儿出了一点事,”玛格丽特盯着索菲亚碧绿色的眼睛,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字:“因为一个叫埃里克的人。”

    索菲亚不自觉地坐直了,她张了张口,似乎在组织语言,却被另一个浑厚的声音中断了:“你们从哪儿知道这个名字的?”

    玛格丽特的祖父,一头白发的塞巴斯蒂安·沙菲克从隔壁的画像跑了过来,气呼呼地吹着胡子。

    “别对孩子们这么凶,亲爱的。”索菲亚亲昵地拉住了他的手,撒娇似的倚在他身上,只是他们的外表完全不像一对夫妻:“玛琪,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埃里克是谁了,不是吗?”她年轻的脸庞流露出历经沧桑的伤感:“你们该叫他伯父的,没错,埃克是我和塞巴斯的长子,艾尔的兄长。”

    塞巴斯蒂安看起来很不想谈到他的这个儿子,扶开妻子的手,回到自己的画中了。

    “请别见怪,”索菲亚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也不知道画上去的红茶是否真的有味道:“你们的祖父很看重血统,而埃克爱上了一个麻瓜姑娘,所以失去了家族的继承权。”

    “那为什么族谱上没有他,”玛格丽特问,“我想祖父不至于因为这个将他逐出家族。”

    “是的。虽然塞巴斯当时很生气,但还是视他为沙菲克家族的一员。”索菲亚用手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好像那是久违的长子的手:“埃克很优秀,当初他进的学院是斯莱特林,五年级开始就是级长,后来又成了男学生会的主席,我们都以他为骄傲。他喜欢的姑娘叫艾米莉亚,很漂亮也很活泼,可惜就是死得太早了。

    “而且,是因为‘不可饶恕之咒’死的。”

    沉默了一会儿,玛格丽特说:“然后他去……找凶手报仇了?”

    索菲亚点了点头:“那个人似乎很强大,埃克对他颇为忌惮,为了不连累家族,他将自己除名了。我不知道埃克是否成功,在那之后,他整天整天地待在萨里郡的庄园里面,直到二十八年前的雨夜,写着埃克名字的指针指向了死亡——他死在了萨里郡庄园,等我和塞巴斯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他的尸体——我可怜的埃克,那时他才刚满二十岁。”

    索菲亚低低地哭了起来,塞巴斯蒂安不知何时又过来了,手上拿着一张手帕,给妻子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