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属於g0ng闱禁内,平日只有少数深受宠信的朝臣才可允许入内,与天子商议朝政。

    今日李治选择在两仪殿召见李钦载,可见对他颇为重视,当然,也不乏向李积示恩的意味。

    按宦官的示意,李钦载在两仪殿外站定,宦官入内禀奏,没多久殿内便传李钦载觐见。

    李钦载牢记李积叮嘱的礼仪细节,先在殿外脱了足履,着足衣入殿。

    入殿首先整衣冠,神情要肃然,然後垂头恭行,行至十步站定,规规矩矩长揖行礼。

    “臣,李钦载拜见天子。”

    前方传来爽朗的笑声:“李卿免礼,哈哈,到底是英国公的孙儿,这番礼仪纵是礼部尚书来了,也挑不出丝毫错处。”

    李钦载松了口气,直起身来。

    正视前方,见李治穿着明h锦袍,端坐於殿首。意外的是,与他形影不离的武皇后此时却不在他身边。

    上次校场点兵,李钦载咖位不够,只能远远看着李治,这回倒是看清楚了。

    李治年约三十来岁,正是一个男人年富力强的h金年纪,颌下一缕青须,面sE略显苍白,面部表情却显得非常的亲和友善。

    李钦载暗暗揣度,就算李治不是皇帝,单凭这张时刻带着和煦微笑的脸,或许他也很愿意跟他交个朋友。

    因为他的表情表露出的意思,让人情不自禁地愿意与他推心置腹,就像一位多年的知己,无论你的话多麽荒谬可笑,他都会面带微笑,安静地听你说完,然後认真地给你提供建议。

    殿内不仅仅只有李治和李钦载二人,还有一位穿着绯袍官服的文官,文官静静地坐在殿侧一张矮桌後,桌上铺满了纸,文官一手压在纸上,另一手握笔高悬,随时准备落笔的架势。

    李钦载有些吃惊。

    这是啥阵仗?那位文官要写呈堂证供吗?

    见李钦载神情惊疑,李治贴心地解释道:“李卿莫慌,这位是中书舍人,今日你我君臣奏对,舍人将记之於纸笔,留存g0ng闱,以供後人评说。”

    李钦载本来不紧张的,然而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流传千古的呈堂证供後,不由真的开始紧张起来。

    这要是说错了一句话,中书舍人是在纸上画个圈圈删掉,还是一丝不苟地记下来?

    万一李钦载嘴瓢,当着李治的面开个车,说个荤段子……

    啧,好羞耻,一羞千年的那种。

    “正经点,正经点,你特麽一定要正经点……”李钦载嘴唇蠕动,低声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