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觉得,这样的他们会收获很多,其实不然。走首教会的成员不为钱财,否则该去冒险者工会;也不为修行登山,否则该去学院;更不是看透红尘,那样去棠花寺才算合理。他们只是为了心中的信念和理想,极为单纯,想以一己的微薄力量改变世界。

    这是件伟大可又艰难的事,很多人忙碌一生,生命的尽头细数起来,失去的很多,有不想让自己离开,争得面红耳赤的家人,也有分道扬镳的朋友和就此断绝的恋人。可真正记得他们好的,少之又少。

    很多人觉得他们蠢,骗取钱财,转头就是咒骂。有的觉得他们是骗子,恶言相向,拦住自己的儿女孙子,似怕他们上当。每个走首教会的成员都受了很多气,但只能在人群里满腹委屈的微笑摇头。所幸,每次叹息时,都有一群和他们一样的人互相安慰,令他们不再孤独,也有一些人懂得他们,像心与心有着共鸣。

    那样的人散布世界各地,每二十年才能见着走首教会一趟。有的人上一次见到走首教会时还是孩子,此时已成家。有的成家之人,再见已是中年。有的中年成老年,有的从生到死,却没盼来。他们从来都不忍心说自己有多苦,因为常年漂泊在外的走首教会才是最苦的。

    而就是这么一句话,令无数走首教会的人落泪,有人理解,便是幸事。至于今天,桌上摆着一锅熬了好几个时辰的小米粥,肉饼加几个家常菜,便是管事准备的还算不错的菜肴。

    “动筷吧!”

    清寻子说完,象征性的夹起青菜,看着夏萧和阿烛吃饭。他们吃得极香,礼仪有加,显得极为高贵,可现在的夏萧已是最为卑贱人,想杀他的人只有在他掀翻黑暗后才能减少。他一直用力的活着,只为不成案板上的鱼肉。

    吃饭时只吃饭,不聊闲话,饭后一人一碗茶,填余肚子也为聊天讲讲规划。

    这是清寻子的原话,十分有趣。当他问夏萧规划有无改变,他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倒是分析起关于黑煌的事来。

    “我从未听过世间那个强者的名字叫黑煌,倒认识一个叫白敦的人。”

    “谁?”

    “擎天宗宗主白敦,我百年前见到过一次,是个大美人,性子也很温柔。”

    白敦,黑煌,这岂不是和夏萧用过的方欢圆悲一样?他眉头如剑挑起,可清寻子说:

    “只是凑巧罢了,这位白敦我调查过,从出生开始便不爱走动,常年在宗门修行,时常闭关,以此冲破了很多桎梏,修行速度极快。我和她还切磋过一次,使用的是最纯正的元气,不会有问题。”

    师父都说没事,夏萧也本能的不想怀疑。他就算见着白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倒是师父,一眼可知万相,既然已交手,怎会看不出她的底细?但这名字,未免太凑巧。师父不知敦煌,可夏萧知道,虽不知字,可读音就给他一种无限遐想的感觉。

    喝一口茶,夏萧又问:

    “她有姐妹吗?”

    “没有,她的父亲被魔道中人杀死,母亲难产而亡,只剩她一个悲惨人。不过幸亏在宗门内,算不沾人世半点尘,习得一身通天修为。”

    这么说来,确实是夏萧多虑了,他沉默低头表歉意,擎天宗这么痛恨魔道,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我会连着擎天宗的份一起消灭黑暗。”

    这次去云国,夏萧要靠黑煌脱身,然后使计令其带自己回她的老巢。只要见到她的同伴,或确定那是个巢穴,夏萧就会有动作。黑煌如果谨慎些,夏萧就考虑如何从她嘴里套出些话。虽说是件难事,可夏萧擅长话里藏话,心思极深。

    每次幻想起斗智斗勇的事,夏萧便越来越期待。他希望自己这一行收获颇满,不要丢了性命,只剩一缕幽魂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