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亦有些错愕,他本以为,贺初年是唤醒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有,但是,”贺初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的潜意识让我觉得这个名字——不,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不应该忘掉他。”

    这是目前为止,唯一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名字。

    “其实也没什么,他是你学生时代的好友,”贺君亦避重就轻:“也是刚才那小子的哥哥,小时候那小子常跟在你们俩后头玩,见你认不出他来,大概有些生气。”

    “三哥,我失忆了,不是傻了。”

    贺初年背靠着洗手台,长腿舒展,威胁起人来姿态也格外好看:“你不说实话,我只能去问刚才那小子了。”

    那自然不行——贺君亦神色一紧。

    “哥,我想从你这里知道答案,是因为,我只信任你啊……”

    贺初年说完不由怔了怔,他刚发觉自己这语气……好像在撒娇?且有些过于轻车熟路……

    贺君亦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别想套路我。”

    说是这么说,但贺君亦知道,自己最后总归是拗不过他的,倒不如先开口,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当年你们在学校发生了一桩意外,他成了植物人。”贺君亦大脑高速运转着,把刚才在训练场可能暴露的信息和线索迅速整合,拼凑出一块颇可信任的“真相”:“那场意外的发生和你有些关系,而且你们毕竟是好友,所以这些年,咱们家出于好意,也一直支付着他的医疗费。”

    “和我有什么关系?”

    贺初年却并不好糊弄:“陆成璋和那小子说的承诺,又是怎么回事?”

    贺君亦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年年,你真的相信我吗?”

    贺初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不要再深究了好吗?意外的确是意外,虽然和你有关系,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保证。”

    如果有错,也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发觉你精神力到了进阶的边缘。还有第二军校的教练和老师,他们一直与你近距离接触、指导,不可能对你的状态毫无发觉,却依然派你上场,未必不是存了把你当作杀手锏的意思,丝毫未考虑你的安危,最终更酿成大错……

    你没有错,更没有罪,不该背负歉疚活着……如今忘了正好,完全不必想起!

    “这么说,我当时做错了什么,至少,在他人眼里——”贺君亦开口否认前,贺初年又补充了一句,贺君亦这才勉强闭嘴。

    “所以我们家要赔钱,还送上一个承诺?”贺初年低下头,皱眉沉思着,有什么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捕捉。

    “谈不上承诺,就是我们贺家欠他秦家一个人情而已……”贺君亦摇摇头。

    可正在会客室中,与陆成璋对面而坐的秦嵘,显然不是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