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耳垂,拿出俩大盘子,挨个码了两盘,有些急促地端出厨房去。

    邱霖书心平气和洗完碗,拿着抹布琢磨。

    他们以前排练这出节目的时候是设计有吻手礼的,不过是那种正常的绅士吻手礼;按照流程,邱霖书做出亲吻动作时他的嘴唇会停在他自己的拇指上,但实际情况是,他切切实实在舞台上亲了人家手。

    当时所有灯光、目光,完全汇集在他们身上,舞台下同学们的欢呼、掌声、起哄声惊天动地,整个礼堂都沸腾了,节目反应超出之前所有的劲歌热舞。

    罩铭那一刻的震惊至今尤然在目。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

    下午在阿婆家罩铭也脸红了,但难为情得很,磕磕绊绊说了句“我、我回去蒸芋头”,便一溜烟儿领走在前面,邱霖书只来得及拍个糊了的影子他就已经出了院子门儿了。

    从前在台上,可能是气氛烘到那儿了,罩铭震惊是震惊,害羞也是真害羞,但下了台两人照常相处,还更紧密了些,和这次情况真是南辕北辙。

    擦完最后一个碗,邱霖书关上大碗柜,有一边儿木门“咯吱咯吱”的关不严实,他“啪”一巴掌摁上去,把小插销插上。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拿出来看,是快递提示消毒柜到了,放厂里门卫室。

    顺手解锁了手机,邱霖书靠着灶台刷了刷贴吧,又关注了一下近期新闻,东鼓鼓西捣捣磨蹭了有一会儿,觉着差不多了,才摘下围裙走出厨房。

    结果家里空荡荡的,罩铭出去了。

    桌上留着一盘剥好的芋头。

    阿婆把剥了一半皮的芋头放进嘴里,假牙吭哧吭哧,一点不含糊。

    “味儿不错。”阿婆往罩铭面前送,“吃呀,你也吃。”

    罩铭拒绝了,自己拿起一个,“我自己吃。”

    芋头很小一个,阿婆两口吃完,捶捶小腿,剥下一个,“和你一起那个年轻仔咧?咋不来吃?”

    “给他留了。”罩铭说着,摸了摸自己手背上被邱霖书吻到的位置,仿佛还带着邱霖书唇瓣两次印上去柔软的触感。

    罩铭有记忆以来两次被人亲吻,都是邱霖书。

    “你这孩子就是独。”阿婆怪嗔道,也不吃了,盆里放个搓衣板开始搓玉米棒子,“阿婆介绍的那些个年轻人你也不跟人家玩儿。”

    罩铭:“……不熟。”

    “你跟我咋熟的?跟孙老头咋熟的?还有那小会计,不也挺熟?”阿婆说一个就打一下罩铭膝盖,“装啥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