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丽娅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熟悉的校医院病房里,而是布斯巴顿的马车上,准确来说这是马克西姆女士为她妈妈安排的房间,而她妈妈正坐在床边,从她疲倦和憔悴的面容中看得出应该是守了她一夜了。

    “宝贝,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几乎是感到卡米丽娅微微一动,她便立马睁开眼关切地问道。

    “还是有点喘不上气。”卡米丽娅虚弱地说,“你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可能感觉会更好一些。\"

    照理来说,心脏病患者最好不要在心脏不舒服的时候去用力拍击后背,很多人都误认为这样做可以转移疼痛,实际上这不过是一种心理作用,只不过是以后背受击所带来的更多疼痛来转移了对心脏的那里的注意,实际上该痛的地方还是会痛的,并不是不会痛了,而且这样做反而还加剧了对心脏的损害。

    这个道理卡米丽娅和她的家人都是懂的,但这其实不过是她小时候养成的一个不知算好还算坏的习惯罢了,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在术后为了防止肺部感染,一般是被鼓励积极排痰的,所以小时候卡米丽娅没少被妈妈抱起来拍着背把肺部多余的痰排出来,一开始是不情愿的,因为刚做完手术那一阵确实不太舒服,可没办法又不能一直挺挺躺着,后来就习惯了。甚至对此产生了些依赖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靠在妈妈怀里卡米丽娅确实感觉好多了,不过她还是感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但已经恢复了些精力可以能思考些简单的事了。

    “你告诉爸爸了吗”卡米丽娅问妈妈。

    “还没有,我要照看你,哪有时间去写信。”她妈妈说,“更何况昨天晚上又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就更顾不上了。”

    “那就不要去说了,他会担心的。\"卡米丽娅说。

    “你当时就怎么不多想想你的妈妈也会很担心”她妈妈带着责备的口吻说,似乎这话有些把她惹恼了。

    “可是犯不犯病这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卡米丽娅有气无力地说,实际上她也来了脾气。心里感到委屈,自己都这样了,她妈妈却像在用一副指责的口吻怪她为什么要犯病。

    看着女儿毫无血色的脸颊,布兰琪杜波依斯忽然感到一阵心疼,大概是又想起庞弗雷女士的嘱咐,最好是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了,于是语气放缓了许多,简直是温柔得不像话到让卡米丽娅一时间受宠若惊。

    在她的印象里妈妈一直便是个性格强势的女人,喜欢对着周围的人发号指令,无论在家中还是在外头都是喜欢说一不二的。

    “我们还是要去和你爸爸说一声,因为我想最好这几天就带你去圣芒戈做个检查。很久没有听到你的心跳得这么厉害了,厉害到我光是坐在这都能听到。如果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好……”

    卡米丽娅觉得她的妈妈好像就快要哭了。

    “宝贝,这回我们再赌一把,把那个手术做了……不会怎么样的,一定会成功的,就是胸口会留个疤,不会难看的。”

    “可是你的工作怎么办?而且我还得上学。”卡米丽娅问道。

    “工作哪有你重要?我不能再抛下你一次了。听话,这学暂时也不要上了,我们先把身体养好,这比什么都重要。”她妈妈说,“他们之前还骗我说你活不过三岁,我不信。好不容易你五岁了,他们又来骗我说你以后最多活不过三十岁,我还是不信,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嘉米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卡米丽娅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在看见妈妈脸上的表情后又咽了回了肚子里去,她想她大概怕是真的活不到三十岁了,但她希望能在离开前能为身边的人做些什么,便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是都讲短暂的人生形容成烟花稍纵即逝,若是她真的要就这样死了,那么她这一生活得真够失败的,她的一生大概连烟花在刹那间发出的那道璀璨都未曾有过。

    “你小的时候就经常吓唬我和你爸爸,那时候成天要为你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生了你以后,我就爱胡思乱想,什么事都没有耐心,诺拉和我说这可能是产后忧郁。我觉得奇怪因为怀你的时候整天都觉得不舒服,连觉都睡不好,辛苦地要死,甚至一度想着干脆不要生了,那么难受的时候都没有得抑郁怎么可能生完就抑郁了。”

    布兰琪说到这慈爱低头看一眼卡米丽娅,摸着她的头发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