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三堂出列领命,他虽年轻,却与董世才一样是个沉稳的人,还懂得计算,辎重队副杨马哥、李薛义虽是杜圩编伍时的老人,却不能取代他的位置。

    他为人也更沉默寡言,左眼还曾中箭瞎了,当初他与罗显爵等八个青壮入伍,现在只余他跟罗显爵二人,新安军成军之初淘汰率可谓极高。

    几处要点布置完,众将看着地图,均觉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出外打仗。

    接下来是重头戏,罗显爵跃跃欲试,却听杨河道:“鞑子若进南直,走通京大道,钟吾寨这处就很关键,可以试探其战力,挫其锐气,亦可以伺机断其后路,很重要。”

    他沉吟一阵,说道:“以六总把总张松涛留守。”

    张松涛肃然出列领命,杨河交待他,还是以稳妥为上,视敌众寡,若鞑子兵力超过一个牛录,就谨守寨堡,不要冒然出外作战。

    张松涛郑重应着,粗黑的四方脸膛透着红光,显是激动的。罗显爵看着,心下有些羡慕,也有些失望,心想:还是读书人吃香啊。不过看杨千总也没捞到任务,心下会安慰些。

    “余下诸将,都随我往天月寨,伺机与敌大战!”看着余下诸人,杨河轻喝一声。

    众人轰然响应:“愿随杨相公前往!”

    他们杀气腾腾,显示出此时军伍所难得的一股豪迈,他们虽然还比较稚嫩,却有慷慨悲歌的剑击之气。

    那是先祖烙印在他们基因中的豪迈、任侠、武勇、鲜血、热情,虽帝国老迈,军队腐朽,但他们的火热不会消失。

    阁外大雪,壁炉中柴木“噼啪”燃烧,熊熊火焰,映红了杨河的脸,看着众人,他心头激动。他也知道,此去通京大道,去天月寨,定然伴随着鲜血与尸体,有人会受伤,有人会死亡,很多熟悉的人再也见不到。

    但他必须去,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拼命,以后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知道,他会面对一个凶残的敌人,一个挟着锐气,拥有数十年战无不胜所带来优越感的新兴强盗集团。

    这个集团,虽然只能欺负下老迈的帝国,放在明初就不够看,甚至在李成梁的威压下都不敢动弹,但此时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五次入寇,多少精兵强将不可挡。

    但他不能退,因为有时候一步退了,就再也没有前进的机会了!

    ……

    接下来众人还商议很多,几处留守军寨,除了粮草,还需器械,近几月辎重队倒运送了许多。

    如钟吾寨内,就准备了大量的灰瓶与新万人敌,还有两门二号小佛郎机炮。打十两的铅丸,子铳三十斤,猎鹰炮样式,可上下左右的调整,更各配有五十发数量的相应子药。

    却是当初对战流寇时,杨河敲诈来八十门火炮,这些火炮除部分选入炮队,余下颇多,近几个月慢慢改造,一些佛郎机改成猎鹰炮样式,不论守城还是野战,都颇为灵活。

    就选了一些,放入钟吾寨等军寨内,随之有相应的炮手与弹药车。

    而按杨河编制安排,新安军每门火炮,二号火炮者,每炮配五人,三号配四人,子铳都有五个,各有一匹骡子拉炮。又有弹药车,每车放子铳与定装纸筒弹药五十发,也各有一匹骡子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