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谷地的地形错综复杂,怪石林立,四面悬崖高耸。

    许是因这密不透风的悬崖遮住了寒流,这山谷里不似外面雪野那般冷得刺骨,竟还多少有些绿意。

    前方视线不及处,有潺潺的水流声。

    云清清迈步朝声音来源走去。

    绕过遮挡视线的石林,眼前出现一眼清泉,顺着嶙峋的石阶汩汩流下,在远端的低洼处积成一汪碧青的寒潭。

    她脚步停住。

    萧长珩仅穿着一条亵裤盘膝坐在水边,身旁放着衣物和一副斑驳的银色铠甲。

    男人墨发松散地束在一侧,沿着肩头搭下,精壮的上身布满深深浅浅的旧疤,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水光。

    他正在清洗腰侧一道深深的箭伤,殷红的血缓缓渗出,衬得那张清隽的面容越发苍白。

    云清清眉头拧了起来,快步走过去。

    听到动静,萧长珩抬眸。

    在看清来人的一瞬,他脸上的警惕尽数化成了错愕,整个人怔在原处。

    云清清在他身前蹲下,伸手便要去检查那道伤口。

    萧长珩下意识地一把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仓促地攥住了放在一旁的里衣,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云清清皱着眉抬头想要开口,却在对上他那复杂到完全无法解读的目光时,突然忘了原本要说什么。

    四目相对,似乎风都静止。

    她脑海中恍惚有一双眼与面前的重叠,细想却全无痕迹。

    寒潭中忽有小鱼跃起,掀起一片水花。

    萧长珩猛地回神,扯过里衣披在身上,动作不见仓惶,耳根却抑不住地发烫。

    “……你怎会在这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手上动作不停,就要去系腰间束带。

    云清清按住他的手,向来清冷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恼意。

    “不想留后遗症就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