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之中,烛火映着严言的双眼,格外明亮。魏青朝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双眼睛,有着老人看透世事的沧桑,还有孩童期待万物的稚气。

      在这双眼睛里,好像世间的事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她在乎的,一种是她不在乎的。

      “场面话我也懒得跟你说太多,左右不过就是老夫子的那些道理,我跟你打个赌,就算你今后上了战场,无论你怎么想,你最后还是会选择尽力而为。”少女眼睛的狡黠一闪而过,“就赌一件事,如果结局如我所说,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如若不然,那就我答应你。”

      魏青朝茫然的点点头,他对赌注没什么兴趣,只是莫名的不想让眼前这个少女失落而已。

      他无意看到严言颈上的红印,掐的那样重,她一定很痛吧,手上的弓弦印还未消,颈上又被自己掐出了痕迹。

      魏青朝忽然有些内疚,如果自己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就好了,他不知从何时开始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了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的伤……”魏青朝抬起手想摸一摸那些伤痕,愧疚上头,又放下了手。

      不提还好,一提起,严言又觉得隐隐作痛,火辣辣的疼。

      “平时太子那么欺负你,你都没一脚踢死他,怎么我今天说错一句话就要掐死我?”

      魏青朝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说自己断断续续的控制不了情绪?不就等于在说自己是个疯子,他开不了口。

      严言当他还在因为他父亲的事难过,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你要是实在觉得自己惨,你就想想我,我的贴身婢女今天还跑路了呢。”

      宫里最忌讳背主忘恩的事,即便是魏青朝,听了也觉不平。

      严言说完又觉得算了,“唉,不过也无所谓了,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没有错。”

      魏青朝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甚至觉得严言身后金光隐隐,都有点怕旁边的烛火燎着她,再烫出几颗舍利子来。

      “你就没什么反应?”魏青朝问道。

      “当然有啊,一开始吧,我就在想,我也没有对不起她,为什么背叛的人偏偏是她,后来又觉得,她也没有对不起我,左右她志在后宫,我与她难有再遇时,这样一想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如果有人设计害你,你会如何?”

      “当然会反击,会反击到她再无还手之力。我虽然看得开,但不代表我是个好人。”

      “那如果是你这个婢女呢?”

      “那也会,出了这个门,我们便是陌生人,她如果真有良知,便不会害我,如果她真的害我,或许我不会置她于死地,但我也会让她不再有这样的心思。”

       魏青朝很羡慕严言,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该有的她都有,面对任何取舍,都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