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樵正享受着一桌珍馐,左拥右抱,一脸亢奋时,门被踹开了。

    庄贡举带人走了进去,撕下鸡腿,咬了一口,对错愕的于樵道:“你可以再吃几口,这应该是你最后的晚餐了。”

    于樵不认识庄贡举,可认得出来,来的人是锦衣卫,当时就被吓坏了。

    武英殿。

    朱标跪着,对朱元璋请罪道:“儿臣治理信访司不当,致使一些信件被隐匿,案件没有及时发现,还请父皇惩罚。”

    看似完美的信访司,其实并不完美。

    运作起来,依旧有不少漏洞,依旧有人钻营取利。

    于樵是个写信的,也是收信的,他是信访司的守门人,若是他不让信进入信访司,就是百姓送来再多信也是白送。这家伙也是个聪明的,拿着信访的信去找牵扯到的人,要一笔钱,不给钱,这信就送上去,给钱,这信就销毁。

    加上一些人有罪责在身,畏怕信访司,主动找到于樵帮忙把门,若是遇到信访事关他家的,便截下来,必有厚报。

    这还只是寻常,真正让朱标感觉心惊的是,金陵竟然出现了一类职业的“消信”人,他们有钱,于樵拿出信他们就负责给钱,然后去运作,捞好处,类似于一种掮客。

    信访司这才出现了多久,满打满算一年,真正运作起来发挥作用,还不到一年,这针对信访司的各类魑魅魍魉全都出来了。

    朱元璋看过审讯文书,呵呵笑了笑,对朱标道:“朕之前就提醒过你,信访司办事的也是人,是人就有填不满的欲望,何况信访司监察地方的力度可比监察御史强太多了,出现今日之事也属正常,起来吧。”

    朱标面带愁容:“儿臣原以为信访司可以造福百姓,疏民冤情,不成想他们竟成了堵住百姓之口的帮凶。”

    朱元璋审量着朱标:“怎么,泄气了?失望透顶了?你啊,还是将官员想得太好了。他们是为朝廷办事,可他们握着权力,也渴望通过权力来享受荣华。”

    “想要让他们无私清廉,除了给他们养廉银之外,唯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查!查实一个,杀一人。查实两个,杀一双!杀到他们不敢贪,不敢越雷池一步为止!”

    朱标神情严肃。

    杀官,其实并不是朱标最想要的结果,更不想成为一种常态。可这一次于樵的所作所为,被朱标深刻理解了什么是杀意难止,也知道了朱元璋杀官并不只是残酷无情。

    不当家,不知家里的难处。

    亲力亲为了,担起来了,才会知道有多难。

    这还只是一个信访司,耗费心力打造的良好机制,那整个大明呢,六部、督察院呢,各行省、府州县呢?

    天下很大,大到了问题很多。

    有时候,杀人是不得已的法子,也是对罪恶的一种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