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她不是在家睡午觉吗?”

    小姨的表情变了。

    上一次在小姨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时,是爸爸把离婚协议书甩在妈妈面前,指着自己轻飘飘丢下一句,我不要这个拖油瓶。

    他不喜欢看到它,仿佛一种灾厄。

    果然这次也没有偏离航线,她颤抖地告诉他,秘密不见了。

    晏沉如遭雷击。

    周围街坊邻居都问了个遍,那个时间点大多在午休,街上本就冷清,寥寥几人见到小孩儿,也只大约记得往哪个方向走,绕过一个弯,再问下去就断了线索。

    小姨自责地不得了:“我睡醒想给她洗点水果吃,一看人不在卧室里。我记得你说下午是正事,应该不会带上她……要是我没睡那么死就好了,门也没关好,这可怎么办呀!”

    “姨,先别急,还不知道情况呢,也许她只是去哪个商店里了。你千万别着急。”

    着急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会阻碍思考。虽然这样劝慰,实际上他也没把握。晏沉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不能慌。他是秘密在松市的唯一依靠,如果连他都乱了阵脚,谁去保护她?

    晏沉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报警。

    小姨不大信任:“那能有用吗?”

    “会的,儿童失踪,立刻就能报警。”

    与其打电话,不如立刻去实地报案。晏沉让小姨回家守着万一小秘密比他们先回去,自己马上打车到警局。

    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此时最应该、也最不应该在这里的面孔。

    晏沉已经没有空余去计较失踪多日的岑醒为什么离开、又是怎么找到这里,他的嗓子里堵着棉花,却不得不从缝隙里挣扎出一点求救的氧气:“……汐汐走失了。”

    塔尖一闪一闪发着光,信号在屏幕上移动。它时而明亮时而黯淡,说明岑汐正走走停停。

    晏沉想起自己崴脚那次岑醒放在自己家里的接收器,它们外形很像,也许功能不同,但原理是一样的。来自岑醒神秘的老家,看上去简直和时代不符的科技产品。

    岑醒自始至终没有责备他,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与缜密,指着那个停下来的光点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松市公园是个以人造湖、人造森林为基础的景点,冬日依旧枝繁叶茂,隐天蔽日,地形复杂。

    几天前的饭后散步晏沉曾带她来过这里,别说一个五岁的、初来乍到的孩子了,就是从小生长在松市的晏沉自己都有可能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