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白芍和罗隽哪个都不是懒惰的人,我没有闲时,大多是他们在料理杂事。

    马上就要入秋,近来风寒的人愈发多,昨日连夜调配药方,天亮了反而睡不着。

    所以趁着白芍没注意,捡了这几块药布,来河滩玩水。

    却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管。

    “快上来!”白芍一把将我拽上石头,薅起一块药布就往我腿上擦。

    “好好一双脚,非得踩的冰凉,昨夜窗子没关脑子被吹透了是吧?六婶你也不知道拦着她!”

    六婶笑着摇手:“我来她就在里头!到底是年轻,这水我瞧着都冻。”

    我无奈地笑:“大热的天,怎么就冻了?”

    “你还笑呢!”白芍将我的鞋子踢过来:“赶紧给我穿上!愁死我了,罗隽那个贱人不起床,你还跟我唱反调,烦死了!”

    白芍的脸肉乎乎的,说话很凶,沾了一些街头巷尾的流气,但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我不由笑的更欢。

    她跟罗隽不对付,两个人说三句就要呛起来,罗隽叫她女土匪,她没有词了,就学了妇人吵架的词汇骂罗隽贱人。

    罗隽那个贱人,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

    很奇怪,从我出生以来,其实父母亲从未将我养在市井,也从未接触粗俗。

    我却觉得我很适应,就好像人生百态,没有人一定要怎么样。

    踏实和安定,才是我余生所求。

    白芍那从天亮开始在宅子里咋咋呼呼的声音,她的每一种嫌弃和吵嚷,都能让我无比清晰地觉得,人世快活。

    我甚至很少去想从前的事,也不执着于那些过往里的人究竟变成什么模样。

    “六婶,我们走了。”

    六婶拧干了一件衣服,突然叫住我,她看了白芍一眼,牵着自己的衣角搓了搓,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小缇,六婶听说你那个私塾就要落成了?”

    是有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