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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日头出来的时候,浓雾很快就散去了。

    衙役们搬来些糙米和萝卜白菜,百姓们很熟练地上前洗菜,准备开始生火做饭。

    之前参与闹事的人在这儿呆了一天多,也都看出来了,其实衙门还是很在乎百姓死活的,他们提供了非常好的环境和治疗条件,而且似乎住在这里的病人确实在好转。

    一个男人端起满满一盆子菜,往厨房里送去。

    泡在盆子里的糙米在光照下反射着让人愉悦的奶白色。

    忽然,水中倒影出一个女人的容貌,她四处打量,发现周围没人,三两步就走到了盆子前。

    看着面前这一大盆的糙米,金大娘撅着嘴,眉毛高高挑起。

    “老娘倒想看看,你们都染上瘟毒,还有没有本事再分个三六九等,你当县太爷的是不是活得就比别人长!”

    自言自语完,她冲着米盆子里狠狠吐了三四口吐沫,然后趁没人发现,快步跑回了帐子。

    ……

    夜半三更,往日里打更的老头已经许多天没有敲着梆子来回走动了。

    一个人留在家中的小于喜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对着屋顶上面用茅草遮盖的大洞发呆。

    她睡不着,又不敢出屋子去,实在有些难受。

    晚间窗外又起了浓雾,她想起谷子哥他们说过晚上要是起了雾,就有小鬼来阳间抓孩子了,凡是被抓走的孩子就会被阎王爷拿去当零嘴,嚼吧嚼吧就吃了。

    想着这些个东西,于喜更睡不着了,在床上一个劲儿地翻身,最后还是掏出白天那位漂亮姐姐给的糕饼,往嘴里塞了一块,这才一边嚼着一边迷迷糊糊睡去。

    刚刚进入梦乡,于喜就看见一个小鬼从自己眼前鬼鬼祟祟过去,手里推着个方轱辘的独轮车,走起来飞快。

    她还正纳闷呢,方的轱辘怎么还能走得这么快,忽然就被一声狗叫惊醒了。

    紧接着,于喜就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她家墙根底下快速经过,间或有车轮滚过和木头碰撞的声音传来。

    于喜怕了,她感觉浓雾里的那些小鬼肯定是冲她来的。

    把破得漏了棉絮的被子拽过来捂着脑袋,于喜忽然听到墙边传出一个男人沉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