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把明仪送去读书了?一个丫头片子读的什么书?白糟蹋些银钱!”

    贺文珍立时竖起眉毛数落欧阳氏不会当家,而后看到元仪站着,她又冷冷一笑道:“我说呢!欧阳氏你也做得出来,自己的亲生孩子就都送去上洋学堂,把我们家的大小姐倒是丢在这乡下地方。这后娘就是后娘!”

    说罢又去搂元仪:“好妹崽,以后小姑疼你!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负的。”

    元仪想解释一下,说自己不想上的,贺文珍打断她的话道:“好了,小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古来就有的老话,后娘的心比那黄蜂尾还毒,以后你跟着小姑,小姑保管护着你!”

    元仪急得满脸通红,焦急地看向欧阳氏求救:“二姆妈?”

    谷丰昌见贺文珍话说的不像样,过去拉了她道:“这说的什么话,我看小嫂子就挺好的。文珍,你少说两句吧!”

    自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家里都被人给抢了个干净,连家里的两个老人都因着这事,又气又病的给气没了。现在一大家子人来投奔二哥家,她一来就挑人家的理,真是太不象话。

    可贺文珍是个什么性子,她如今是又变回穷光蛋了。可也不能让人给看轻了去,她就是要一来就拿住欧阳氏的错处,叫她忌惮自己,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最好啊,是能让二哥把这个家也让她来当,到时候她就好给自己家里捞些好处。

    见自家男人给欧阳氏帮忙,她没好气道:“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少掺和进来!”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文珍,你怎么一来就闹得家里不得安生?”贺老爷听了福叔的话,匆匆从中街赶了回来。

    贺文珍一见贺老爷,立马变了副模样,她嗷地一声扑到了贺老爷身前,哭着道:“二哥,我可真是太苦了,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被这一场冰灾全给毁了个干净!”

    贺老爷扶起她坐下,问:“怎么回事啊?丰昌你也坐下说话。”

    谷丰昌就坐到了贺老爷的隔壁,也不开口,就让贺文珍一个人说。

    “二哥你是不晓得,去年冬,我们家里遭了抢匪了,一拨一拨的人,没吃的就来我们家里抢,总共来了三次,最后连我们家的家具都被那些遭雷劈的给抢走了!我们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也不省心,家里都精穷精穷了,他们还偏偏赶这个热闹病倒了,我藏起来的最后一点钱给他们买了药一点不剩,这俩倒好,吃了药也不见好,一撒手就翘了辫子。我是钱也没了,人也没了!”

    贺老爷没想到这个妹妹,多年不见竟然学了这么一身村妇做派,他有心想教训她一二,可看着原本相貌普通却也不失天真烂漫的妹妹,现在穿着烂掉渣的棉花袄子,一身黑乎乎的不成个人样,那几个孩子也如小叫花子一样,到了嘴边的话又止住了。

    转头吩咐道:“你去叫小金她们去灶上烧几锅水,让妹夫他们都洗一洗。今天晚上的晚饭早点做,让她们做多些,给几个外甥们补一补!”

    欧阳氏淡淡地道:“早就吩咐过了,还用你说!”

    贺文珍见了二哥,心里有一肚子的话要发泄,拉着贺老爷不撒手,哭道:“二哥,你可要帮帮我跟丰昌,我们现在一文钱都没有了,就指望来投奔你了。你可不能让家里人给管住了,容不下你妹妹一家。”

    贺老爷听这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给你气受了不曾?”

    贺文珍还以为自己如小时候,撇嘴道:“现在不会,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受气呢?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要在家里待久了,谁知道欧阳氏会不会给你吹枕头风轰我走!”

    “什么欧阳氏,你都多大的人了?她是你嫂子,你以后见着她要叫二嫂,别总是这么意气用事,她对你不好你可以和我说,可是你若是先不待见她,那就是你的不对,我也照样是要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