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我与李渔生得一模一样的面容,这让你的心中既愧疚又不舍,因为你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对着谁。但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我唯有愧疚与心疼,谈不上喜欢,你的喜欢皆是因我这长相而起。”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从前我遭人欺凌,不少心怀不轨之人因我这容貌而心怀叵测,明里暗里使坏、逼迫之事数不胜数,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怨恨过自己的长相。可如今,我却有些厌恶这张脸了,它给我带来的,似乎只有无尽的困扰与痛苦。”

    “你莫要钻牛角尖,事情并非那般复杂。”杨炯眉头紧锁,试图劝解,“咱俩慢慢相处,一切自会好起来。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会让我们更加了解彼此。”

    此刻的杨炯,面对这般倔强又哀伤的叶枝,真是有气无处撒。从前还能偶尔逗逗她,欺负她,可如今她这身子,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哪怕被人轻轻碰一下,估计都得缓上许久。

    叶枝摇头,动作带着几分决绝,继而抬眸看向杨炯,目光中满是审视之意:“历经这么多事,我终于明白,我所求不过是你的认可。气的是那日你所言:要不是你这张脸,我定不会与你这般好言说话!

    如今我依旧愤懑,不过我气的是自己没出息,没能活出个样子来见你,又没能在你面前挺直腰杆,又没能在你面前抬起头。”

    “叶子,你为何总与我争这些?”杨炯满心愤懑,却又无从发泄,只能无奈地看着她。

    “要争的,旁人如何看我,我皆不在乎,可你如何看我,我却极为在意。”叶枝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提高,“我不愿做李渔的替身,这让我都不知自己究竟是谁。每至深夜,我总会不断告诫自己,我是叶枝,不是李渔,可天一亮,周遭的一切都在不断提醒我,我就是李渔。时日一久,我都怕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谁了,那种迷失自我的感觉,你能体会吗?”

    叶枝说着,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杨炯岂会不懂她这话中的深意,当下冷着脸,神色坚定道:“我明确告诉你,即便你成了辽国的女皇,我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在我心中,你就是叶枝,独一无二的叶枝,别无其他。”

    “你当真分得清叶枝和李渔?”叶枝转头质问道,目光紧紧锁住杨炯,似要将他看穿。

    杨炯并未接话,反问道:“好,那我便顺着你的思路推断。你想回辽国,继续做你的太子妃,再历经千难万险登上皇后之位。那我问你,你假怀孕之事已瞒不下去,今后大概率也无法生育,你要如何坐稳太子妃之位?

    没有孩子,又怎能成为皇后?再者,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想法,即便你成了皇后又能怎样?能改变什么?长安距析津府,相隔数千里之遥,你我日后基本不会再见,就算见了,你成了皇后,对咱俩的关系又有何改变?我可没有喜欢皇后的癖好。”

    杨炯一连串的发问,如连珠炮般,试图让叶枝清醒过来。

    叶枝听了,又往炭火旁凑近几分,神色淡淡回应道:“你这是两个问题,我逐个回答你。

    首先,我为何非要成为皇后?只因这是我眼下唯一的路,唯一能让你记住叶枝的路。我所求的,是让你记住我叶枝,大辽皇后叶枝,而非李渔的替身叶枝。只要我身上的身份多了,你自然就能分辨出我与李渔的区别。

    就如同你,镇南侯、相府嫡子、大华驸马等等诸多身份构成了杨炯。人活于世,总归要有各种身份,你既然分不清,那我只能用这最笨的法子帮你分清,等分清之后,你再给我答案。”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

    “第二个问题,关于不能生育之事,我这几日一直在思索,也问过那老军医。大概率不能怀孕,并不意味着完全没机会,所以你要帮我。”叶枝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紧紧盯着杨炯。

    “荒唐!你假怀孕已有三月有余,身体已然显怀,即便你此刻能怀孕,那这三个月的空档期你如何圆说?”杨炯当即否决了她这荒唐的想法,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叶枝轻轻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我若就这般回去,确实还能做一段时间太子妃,但时日不会太久,耶律光迟早会起疑心。从大婚至今,我靠着致幻药和倭国的幻术,度过了大婚之夜,若这次耶律光平安脱险,我不知这法子还能撑多久。

    所以我必须怀孕后再回去,至于那三个月的空窗期,我大可以去黄龙府等地躲避,躲过南仙的探查,显怀之后再回去也不迟。至于以后,晚三个月出生正好可以神化这孩子,让他一出生便带有神性。”叶枝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却透着无尽的冒险与艰辛。

    “我不同意!”杨炯态度坚决,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