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不好过,我才能觉得好过。

    我原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恨他到这个地步。

    萧牧野看了我与陆凝也一会儿,收回眼神,到水潭边洗净了手。

    又洗了一把脸。

    原本高处在不停地往下填土的声音暂时消失了,清水的回声显得更为空灵。

    “王爷,我渴了。”孟冬宁蹲在萧牧野身边,可怜兮兮地:“我够不着水。”

    她的肚子太大,蹲下身时被挡住,要伸出去的手也够不到水潭的水。

    “七个月了。”我突然听见萧牧野看着孟冬宁的肚子说了一句。

    是七个月了。

    孟冬宁与萧牧野圆房到确诊身孕,距今整整七个月有余。

    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该生了。

    如果当初没有出事,我的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谁,名字取成什么。

    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最终还是永远留在了悬崖底下。

    变成一摊模糊的血肉。

    “他最近动的厉害呢。”孟冬宁抓过萧牧野的手,覆上她的肚子:“闹得我睡不好觉。”

    或许在萧牧野的手覆上的瞬间,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因此他脸上生出一种怔忪的惊讶。

    而后他用脸凑近了孟冬宁的肚子,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感受孟冬宁的胎动。

    生命的不可思议就在于,它悄无声息地来,长大,带着原本没有关系的两个人的血肉,长成独立的一个人。

    父亲和母亲曾说,我是他们的期盼和延续。

    他说他这一生对母亲的情感证明,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

    我成长的越好,他才能越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