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牧野根本没去管,只是血流到眼睑处,可能是有点痒,他伸出手指抹了一下。

    血迹晕开,看起来更可怕了。

    “我是,”他的视线在地上扫了一眼:“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然后他绕着木桶走了半圈,找到我的木屐,拎过来,放在我的脚边。

    “先将鞋穿上,地上凉。”

    他居然就这样蹲下来,放下木屐,空出的一只手,甚至想伸过来攥住我的脚踝。

    但手伸了一半,顿在那里,接着收了回去。

    人却没有站起来,唯留一个发顶,叫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恍然觉得舌尖有一股苦涩:“你干什么呢?”

    萧牧野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看错的话,他是要伺候我穿鞋吗?

    这样卑躬屈膝的人,是萧牧野?

    他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仓促地抬头看我,眼里的脆弱一闪而过。

    这画面其实很可笑。

    曾经我在王府四年,日日夜夜,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他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萧牧野这样珍视过我。

    反而是我,在他身体没有恢复的那些时候,端茶倒水,任劳任怨。

    现在才居然会说地上凉,怕我冻着。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我明白,大家都心知肚明,对于当下滑稽的场面。

    就跟面对陆凝也的时候一样,我和萧牧野之间又何尝不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地窗户纸,只看谁先戳破它。

    “我有事找你。”

    半晌后萧牧野站起身,他太高了,只能低下眼来看我。

    我踢上木屐,踏步走出屏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