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脸疲态的萧牧野。

    像是刚刚赶了很远的路,一身风尘,见我睁开眼,下意识要来盖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坐在这多久了,连头都抵着床柱,一种卸下防备快要睡着的模样。

    “睡吧,子夜了。”他没触及我的眼睛,反而从我手上拿走了蒲扇,轻扇了起来。

    我坐起来,指了指他身上的铠甲:“从北盟过来?”

    “去了趟北境,有点小麻烦。”他摇摇头:“明天就回京。”

    北境到清溪,并不顺路,非得往这绕一段路。

    长歌的小身子伸展,张着双手双脚睡得呼哧呼哧,不见烦忧。

    只有小孩子,才能不管天是不是会塌下来,一夜安眠。

    大约是我的动作惊动她,长歌的眉头动了动,幽幽转醒,嘴巴一瘪就要哭。

    可触及萧牧野,她的表情一遍,爬起来窝进萧牧野的怀里:“爹爹!”

    我都不知道萧牧野竟然会招小孩子喜欢。

    长歌跟着孟冬宁的时候,他正眼都没看过一次,此时搂着长歌,还在她发顶上亲了亲。

    他身着甲胄,怀抱这么一个小孩,犹如她的天,给她竖起一道不可撼动的保护。

    互相有所依托。

    我看他哄长歌,但长歌已经不肯睡,在他怀里咿咿呀呀。

    烛火昏黄摇晃,催人愁绪。

    我想起北盟的事:“你近来繁忙,是在借兵么?”

    “谁肯借,”萧牧野喜怒不明地笑了一下:“都道云苍被北盟降服是早晚的事。”

    五洲内人人自危,没人敢惹北盟。

    “你怎知我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