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赢了,一场大概能赚多少钱?”

    “至少一百。”

    陈康心动了。陈柔昨天偷偷塞在衣服里的那叠钱始终在脑海挥之不去,和她的肚子,她哀伤的眼神,隐忍的表情,一些似是而非的残酷影像……所有他知道的,还有他不知道的,一切的一切,共同在他T内交织缠绕,折磨着他的心。

    他是她苦难的源头。

    倘若他不是这么弱小无能,倘若二人有钱,她就不必怀着羊癫疯男人的孽种,委曲求全地住在那间房子里。他可以带她离开,像一个男人一样供养她,保护她,撑起她的世界。

    打游戏,赢一场至少100,一天打50场,就是5000,十天就能赚够五万,一个月就是十五万。六万,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可以租到很好的房子,可以给她买全套的名牌化妆品和护肤品,买漂亮高级的时装,让她每顿都有山珍海味,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整个人像一粒圆润可Ai的珍珠,披着皮草从豪车走下,神情高傲,像个贵气的千金大小姐,惹众人YAn羡……

    人一旦被贪念冲昏了头脑,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选择,b如此刻的陈康。

    那一瞬间,他甚至不想读书了,错过考试又如何?陈柔为了他的学业,先后被迫委身郝德、许进博,他恨读书。

    所以说,张子聪根本不傻,他虽不知陈康想赚钱的深层动机,却在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中,意识到这位小伙伴貌似很想挣钱,于是开口就正中红心。

    想挣钱很正常,钱嘛,谁不喜欢呢?他也想挣,挣钱买电脑。他早就想去了,可惜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到底有些不敢,要是有个伴,胆气就壮了许多。

    张子聪和陈康两个少年,一个晚熟,一个早慧,可早慧的再聪明,也不过一个十二啷当岁的少年,缺乏社会经验,巨大诱惑当前,顾不得考虑其他,只想尽快跑到隔壁市一探究竟。

    说g就g。

    于是,陈康连张家门都没进,由张子聪上楼飞速收拾了两身换洗衣服,把家里边边角角翻了个遍,凑了六十块的路费,给陈碧云夫妇在饭桌上留了张纸条,便和躲在楼下背Y处的陈康汇合,直奔泽城南部汽车站。

    当二人在车站顺利买票上车后的半个小时,陈碧云夫妇忙完后回家,发现家中一片漆黑,本该早早放学在家的张子聪、陈康不见踪影。

    陈碧云眼尖,几步上前,抓起桌上的纸条扫了两眼,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纸条上书:你们不给我买电脑,我就自己挣钱买!我要永远地离开这个言而无信的独裁的冰冷的家,去远方的世界流浪!不要找我,我恨你们!也不要找陈康,他是我的好兄弟,自然要与我共进退!再见,再也不见!!!

    无需再看,陈碧云知道这J爪爬的字必然出自张子聪之手,其措辞之悲壮,语气之愤慨,几乎可以为古希腊三大悲剧作注旁白。

    气归气,当务之急是找人。就这样,夫妇俩刚进家门,连地板都没有踩热,就拿着两个少年的照片出门寻人去了。

    问题在于,二人离开小区的时候天sE渐暗,附近居民和街边商贩对照片上的两个孩子都没啥印象。

    陈碧云问了一圈,嘴唇g燥起皮,喉咙冒火,跺脚大骂:“张子聪这个倒霉玩意儿,看老娘找到怎么收拾你!”

    胖子则捏着电话簿,蹲在路边挨个打电话问认识的人,张子聪二人有没去他们家,当然,陈柔被略过了。

    她怀着七个月身孕,夫妻俩实在没脸告诉她,陈康极有可能被张子聪拐跑了,要是她一着急,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