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乱的少女姿容不凡,穿碧青碧色色鲛纱裙,头发用绿丝绦挽了个简单的双平髻,像耷拉耳朵的兔子,浑身上下透着纯稚而不俗的气质,但那张明眸皓齿的俏脸蛋,实在很难跟医者两个字关联起来。

    打酱油的宋时意被齐刷刷注视,脸腾的染红,张口解释:“我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有资格参加、也有资格支持别人的。”

    她出示一直抱着的医案,随意翻开一页,上面有她的签字。

    二当家儿子颈椎全脱被治好的事,不算大也不算小,宋时意因此打出名气,有知晓的人接话道:“原来是回春堂的年轻小女医,但回春堂是你母亲谢氏的,谢氏不在了,也是你兄长的,你哪来的资格参加医会。而且你都被扫地出门了。”

    “谁说她没有资格——”

    “族谱一日未除名,她都是我宋家的人。”

    跟宋时意眉目有几分肖似的翩翩青年走出来,白玉束腰,金冠束发,着绣宝相花团纹月白色缂丝袍,通体贵气。

    青年郎掷地有声的说:“医馆我没兴趣打理,叫舍妹看着,她自然有权力处理回春堂的一切事务。”

    宣政院同知,宋嘉予,宋时意的兄长。

    有他亲口授权,咬牙切齿的郑定一时哑声。

    罢了,宋时意只是支持别人,没有自己夺位的意思,不足为虑。

    掠过这一茬,大家又开始喧嚷争吵。

    宋时意退出战圈,走到青年面前,涩然开口:“……哥哥?你怎么会来这。”

    宋嘉予黑眸淡淡:“怕你闯出乱子来,医馆不大,毕竟是母亲留下来的。被赶出家门那么久,还不是需要靠我收留,没出息的东西。”

    一名小厮过来,贴在宋嘉予耳边耳语,宋嘉予神色微凝,立时要离开。

    正想感慨我居然有哥哥这种生物的宋时意,还来不及感动,遭到暴击。

    宋时意戳戳他坚硬的臂膀:“哥哥——”

    耳朵微微一酥,宋嘉予回首瞅她:“干什么。”

    当着四周环绕的家仆,宋时意关切道:“哥哥,适才我看你眼睑浮肿,暴躁易怒,是阴虚之症,啊”怕他们听不懂,她解释道:“便是俗称的肾虚,妹妹不能常伴左右,你要好好保重呀。那种地方……少去为妙。”

    那种地方……他们洁身自好的大少爷原来是这种人吗?震惊!

    冷汗涔涔的家仆们垂下头颅,摆弄自己的衣角,假装没听到似的,求生欲顽强。

    宋嘉予身子僵硬一瞬,眉峰如刀觑她:“我眼睑浮肿,总比你没有眼睛强。”